“陛下,事已至此,你就是再怎么恨,也不能杀叶大人了。”
“父皇,伯父和皇兄的罪实在太大,他们借着您的名声搜刮钱财,就是借着您的名声抢老百姓的吃食啊!”
“陛下,不仅如此,他们父子二人还都强抢民女,致人死命,难道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吗?”
“父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是您教儿子的,而现在摆在眼前的就是,必须用伯父和皇兄的命,来让这一方快要变成覆舟之水的百姓,再次变成载舟之水!”
“陛下,天家无私事,没资格有私事,杀不杀朱六九是您的家事,但也是需要公证以待的国事!”
“.......”
在马皇后和朱标强有力的劝谏下,朱元璋只是长叹一口气,那尽是怒意的双目,就变层了无尽的失落。
朱元璋叹气道:“咱又怎能不知道这些道理?”
“你们是不知道,当年家里人的尸体排在炕上,都快烂成一块了。”
“咱着急啊,咱都已经准备上吊了。”
“好在六哥跑来,送了咱几张凉席,还有那一块薄地,他们才得以入土为安。”
说到这里,朱元璋又无力的坐下道:“现在好了,咱当皇帝了,咱掌握生杀大权了。”
“可咱却不仅要让六哥断子绝孙,还要六哥的老命?”
“世人会赞朱元璋铁面无私,但也会笑朱元璋冷血无情啊!”
说到这里,这位自起兵以来,历经无数坎坷都曾流泪的洪武大帝,却在此刻流下了悔恨之泪。
“咱恨他们恃宠而骄,咱恨他们如此不顾惜咱的名声。”
“但咱更恨自己,是咱一味的以为,他们也能做到‘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
“如果咱只是赏赐田亩和钱财以报恩,或许他们还能......”
朱元璋欲言又止,只是闭着眼睛无力的摇头。
马皇后和朱标,看着如此难受的朱元璋,也是于心不忍,跟着眼含泪花。
他们母子二人不会多么心痛朱六九父子,但却心疼眼前的丈夫和父亲。
但也还是那句话,天家无私事,皇帝最是不能随心所欲。
毛骧的眼里,马皇后和朱标便从两边抱住朱元璋。
这一刻,他们二人却成为了皇帝陛下的精神支柱。
片刻之后,朱元璋再次抬起头来,再次腰板挺直,再次顶天立地,再次目光无比坚毅。
朱元璋坚定道:“拿空白诏书来。”
很快,毛骧就备好了笔墨纸砚,以及盖好大印,却没有朱元璋手书的空白圣旨。
三人的眼里,朱元璋瞪大眼睛,就开始行云流水的提笔书写。
写完之后,他便亲自吹干墨迹,紧接着就让人找地方换衣服,然后快速传旨去。
对于圣旨的内容,马皇后和朱标都很是满意。
这封圣旨既可以达到所有目的,也可以不让叶青知道,他们就在这里。
锦衣卫带着蜡封完好的圣旨离开之后,朱元璋他们就再次看向窗外的一切。
只是这一次,朱元璋的眼神除了深邃就再无其他!
那个沉着冷静的皇帝朱元璋,回来了!
也就在公审大会即将暂告结束,围观百姓即将散场,朱六九和朱桓父子即将押回大牢之时,一骑快马突然袭来。
“圣旨到!”
“圣旨到,宁波知府,叶青接旨!”
所有人的眼里,一名身披锦衣,外套金甲的锦衣卫,双手高举卷筒,快速往审判高台而去。
正准备散场回家的百姓看着突然到来的圣旨,也是诧异无比。
皇帝陛下的圣旨,也能应了那句说曹操,曹操就到?
朱六九和朱桓父子,看着迎面而来的圣旨,更是一下子就挺直了腰板,眼神还十分的得意。
但紧接着,二人就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不仅是他们皱起了眉头,就连叶青也看着迎面而来的圣旨,不禁眉心微皱。
“不对啊!”
“我要依法判刑的奏疏,昨天才出发,按理说该是今天早上才到才对。”
“至于朱六九和朱桓父子的事,我还没来得及派人上奏呢!”
“不对,这圣旨不是要我放他们一马的圣旨!”
想到这里,叶青也就走出来准备接旨了。
坐在边上的徐达的王保保也觉得奇怪,但他们觉得奇怪的是,朱元璋为什么要临时写这道轻判他们父子的圣旨?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明着告诉叶青,皇帝就在这里吗?
想到这里,他们二人就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不对,”
“陛下没这么蠢,这圣旨不是直接要求轻判朱桓父子的!”
也就在二人如此思索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