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玺’四个字之时,徐达故意加重了三分语气。
要知道这可是叶青那封信打动他的关键因素之一,他绝对不会忘记!
李文忠和汤和听后,也是深表认可。
徐达当即下令道:“传本帅军令,在哈拉和林方向,为扩廓帖木儿开一道口子!”
不消片刻,哈拉和林方向的一处丘陵低地,就没有人防守了。
也就在此刻,北元侦骑来到了中军帅帐。
“报,朝廷的大军出现在了我们的后方,我看到高地之上,全是他们大炮,就像是他们的长城一样。”
“可在哈拉和林的方向,又有一处丘陵低地没有人防守,就像是故意......”
侦骑说到这里,就不敢再说话了。
因为他看见这里的将军们,全部都虎视眈眈的看着他,真就是再多说一句,就会变成他们发泄的对象。
乃儿不花只是挥了挥手,这名侦骑就赶紧离开了帅帐。
王保保只是无奈的苦笑道:“上当了!”
“什么因为水患才走得慢,我们的关内探子,已被朝廷的人控制,这就是误导我的假消息。”
“他们改道出开平,这才耽误了这些时日,这才从后面包抄了我们。”
说到这里,王保保明白了所有的一切,甚至猜到叶青和徐达乃至于朝廷,早就达成了统一的战略部署。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吃,所有的后知后觉都只是一座没有用的马后炮。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那就是在不幸之中去争取万幸。
想到这里,他准备继续当他的‘王跑跑’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才是他成名的看家本领!
“传我最后的帅令,让从战场上撤下来的那些人,继续攻城。”
“告诉他们,如果不攻破城门,我们全部都要死在这里。”
传令兵离开之后,乃儿不花又当即问道:“大王,我们该怎么办?”
王保保看向乃儿不花道:“你不是那么想当先锋将军?”
“你即刻带领我部先锋,从徐达给我们留的口子突围,他不会斩尽杀绝,他知道困兽犹斗的道理。”
“你记住,只要能回到和林,我们就还有机会!”
乃儿不花带领部将离开之后,王保保看着这只剩下他自己的帅帐,再次无奈淡笑道:“徐达,没有人比本王更了解你。”
“别说是他朱元璋,就是你夫人还活着,都不会比本王更了解你,我们的战场不在这里,我会在和林备好马奶酒等着你,你也为我备好中原美酒吧!”
“若是你战败,就喝我的马奶酒,若是我战败,就喝你的中原美酒!”
话音一落,王保保就扔掉了披在身上的狼皮袍子,戴好他的头盔,提着他的大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帅帐。
戌时末亥时初,夜深人定时(晚上九点)!
只是这个时候的雁门县,却几乎没有人上床睡觉,不论是住家还是店家都亮着灯。
大街小巷的两边,尽是提着灯笼的人们,他们是在为活着的将士照明,也是在欢迎阵亡的将士回家。
许许多多的妇女身披红袍内穿白衣,站在自家门口,全部看向雁门关的方向,眼里尽是期盼之色。
经将军们商议决定,除常备守军之外,所有驻军放假两天,回家团圆。
此战雁门驻军一共阵亡两千余人,老兵阵亡六百余人,加上首战阵亡的人数,合计阵亡三千二百余人。
轻重伤兵人数,正在统计中。
朝廷主力大军的伤亡人数,也在统计中,但可以肯定不超过一万。
但两场战役加起来,一共歼敌二十五万于关外,这已经可以说是军事史上的奇迹了。
在这本该欢庆胜利的时刻,却没有人欢呼,因为死者为大!
因为死无全尸害怕家人接受不了的将士,正在上山的路上!
经过处理之后,勉强能让爹娘认出来的将士,十人一架马拉板车,齐齐进城去!
至于活着放假的将士,全部走最后!
皎白的圆月之下,
灯火通明且两边尽是提着灯笼的百姓的雁门大道之上,走着近两百辆马拉板车。
两边提着灯笼的百姓全都没有说话,只是泪目相送到他们消失在大道之上为止,他们或进城内民巷敲门,或去往城外村镇。
每一次敲门声响起,就代表着一位翘首以盼的妇女,要脱下自己的红色外衣,白袍相迎。
与此同时,也代表着一个家庭,失去了一根顶梁柱!
其实最让这些外套红袍内穿白衣的妇女煎熬的,不是今天晚上,而是明天晚上。
因为有些妇女今晚既等不到活人,也等不到尸体,只能在明晚等到一缕青丝长发,与一块刻有姓名与部队番号信息的胸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