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赌,我不会动你。”
“没在赌,你就算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事实。”
从来办公室起,冯勤就已经做好得罪唐妙兴的准备。
这头倔驴,你若是好声好气跟他说,没有屁用。
别人是从当年比壑忍拼杀中活下来的人,就是张旺过来劝说,都不会有半点作用。
要想“说服”对方,就得下猛药。
直说,你不行。
试问哪个男人受得了这句话。
纵使是历经沧桑的唐妙兴也不行。
“你就这么肯定,我一定会失败?”
唐妙兴那张脸,本就让人感到害怕,一沉下来,气场更是拉满。
“因为你不像我这般心性。”
冯勤淡然,还顺手拿出一个新茶杯,重新倒了杯茶,自顾自喝了起来,继续道:
“我要练丹噬,跟师傅说了,也不管我死后,他有多伤心,我跟唐主任说了,也不管他手里的由恪前辈绝学会继续失传。”
“我甚至连云姨都说了,也不在乎她怎么想,我甚至不在乎,死后唐门到底会不会没落。”
“你不行。”
冯勤茶杯放下,“既要在乎唐门的现状,又要在乎唐门的未来,从你担任掌门开始,你就不能像我这么自私,谈何成功。”
唐妙兴眯起眼,周围的气场逐渐缓解。
“那如果,我卸任呢?”
冯勤能看出来的,他也清楚。
所以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以掌门的身份去接触丹噬。
他想做的,是以唐门弟子的身份,习得丹噬!
冯勤笑了,“你卸任后,一身轻,是想着死都无所谓吧?”
“……”
“我不同,我只是自私,不在乎其他人的感受,但我想活,这辈子还没结婚呢。”
冯勤身子前倾,主动将目光凑近了唐妙兴,这一刻,反倒是他,有些不敢直视。
“我们从本质,就不一样,掌门,如果你信我,就让我一人习得丹噬,等罗天大醮结束,我有一个思路,能让丹噬不再九死一生,你愿意信我么。”
冯勤脸上写满了一句话:时代变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他好似明白,为什么自己两位师弟,会说唐门是由年轻人去走的。
唐妙兴本以为,自己这条命,是该死在丹噬的路上,以此,给弟子们一个观摩的机会。
哪怕死了,也是为了以后,唐门弟子能习得丹噬而死。
但冯勤打破了这个近乎送死的念头。
“你有几成把握。”
氛围终于恢复原样,不再冷得像个冰库。
冯勤敲敲桌面,稍作思索,“我个人觉得,至少有八成,只要我构思的不错,丹噬肯定能像由恪前辈的绝学一样,一层一层往下……”
“我是问,你练成丹噬,有几成把握。”
“……”
办公室里恢复宁静,隔了会,冯勤轻声道:
“不知道,我上周拜南边那神庙,它说我有十成。”
“南边那…是财神庙。”
“……啊?”
“行吧,五天后的黄昏,就在唐冢那边的丹噬图处,这五天,你先去记一下丹噬图吧。”
“是。”
丹噬图,早就熟知了。
唐妙兴要求他去唐冢对练时,其实就是潜移默化,想让冯勤脑海里,刻下丹噬图。
冯勤怎会不知道。
见他离开办公室,唐妙兴轻碰了一下,那裂开的茶杯,仅仅一触碰,杯子坍塌,成了一块块独立的碎片。
“老了还要被小的教育,杨烈师兄…你对我很失望吧。”
唐妙兴无力的压在椅背上,双眸看着天花板,忽然笑出了声。
“失望就失望吧,师弟我啊,就是学不会丹噬,担任这掌门之位,纯属是许新那傻子,与全性勾结。”
“师弟我啊,就让弟子替我先行吧,反正,我也是最失败的一任掌门。”
身为掌门,不会丹噬。
于唐妙兴而言,这就是失败。
丹噬代表的不仅是最强的绝学,还是作为唐门的门面。
不会丹噬,就跟让没有利齿的雄狮掌握狮群,有何不同?
世人见了,只会表面恭敬,给唐门一个面子,内心不会有半点在乎。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心魔。
如今,冯勤给他画了一个饼。
足够让他暂且放下执念的饼。
就是将丹噬,变成像寻常功法一样,可以一步步从入门到精通的功法,还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样的未来,太过耀眼,以至于,唐妙兴开始“怕死”,因为他想看看,这样的未来,究竟是怎样的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