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淡漠道:“帮你什么?”
朱仪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看向韩信的目光异常复杂,许久才叹了口气,道:“还请韩先生助我朱家。”
“我一介白身,你贵为国公,让我帮你?
成国公,你莫不是在说笑吧?”
朱仪很想说这就是个笑话,然后打开监牢,痛殴怒骂韩信一顿。
但事实是,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昔年朱能于靖难时,不惜性命将朱棣从乱阵中救出。
那一战,张玉死了,朱能活了下来,两人都为子孙挣了个世袭罔替的国公,算是朱棣心腹中的心腹。
张辅因为张玉的情分在,颇受皇帝的敬重。
两征安南,再征漠北,闯下了赫赫威名,在军中风头一时无两,虽然称不上一言九鼎,但也占据着极大的话语权。
但所有事都是盛极而衰。
昔年张辅之女嫁给朱高炽为侧妃,若是他能多活上些时间,或许能让宣宗与武勋建立更良好的关系。
可惜天不遂人愿,仁宗的匆匆离世,让张辅和宣宗之间多了几分隔阂。
尽管在汉王造反一事上,张辅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但是没能让宣宗完全放下戒心。
而同样战功在身的朱勇,便因此进入了宣宗的视野。
宣宗明升暗降,将张辅留在视线当中,哪怕他是征南最合适的人选,也不愿让他带兵出征,而朱勇则是频频建功。
此消彼长下,成国公便压在了英国公的头上。
后英宗即位,三杨辅政。
在重文轻武的大势下,武勋迫不得已进行了站队。
起初,张辅作为辅政大臣,与文官来往密切,自然而然的就从士人身上借力,和成国公间又拉开了差距。
可英宗亲政之后,大肆培植宦官,而朱勇已经别无选择,为了不让成国公一脉在军中失去话语权,选择投靠了王振...或者说是英宗。
但谁又能想到,正统十四年后,朝中势力又迎来了大洗牌。
皇帝亲征而还,王振被诛,党羽纷纷覆灭,若非朱勇是为了掩护大军撤退而死,恐怕这国公的名号能否保住都难两说。
自从袭爵的那一天起,朱仪便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北征一役,张辅活了下来,可谓如日中天。
他一个毫无根基的国公,被压得险些喘不过气。
如今袭替改制的风声传出,虽然还不知最后结果会是如何,但皇帝能将它放在朝会上议论,就说明很多问题了。
而这,也是压垮朱仪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不明白皇帝的态度为何会出现这么大的转变,但他知道要是再不做些什么,成国公一脉,就再无出头之日了。
可他想要去捡起父亲的关系时,却发现那些叔叔伯伯虽然态度和蔼,却始终不肯给出明确的答复。
想要钱粮,尽管拿,不还都行,想要一句准话,那就是改日再谈。
之后便是明日复明日,永远也等不到了。
无奈之下,朱仪只能重头再来,去找那些之前不常往来的勋贵。
但他们的态度要更恶劣,要么闭门称病,要么狮子大开口。
意思都说的很明白,想支持你成国公,要么拿出实力,要么拿出利益。
如今皇帝重武,未来赚功劳的机会多的是,何必要烧你的冷灶?
退一步说,城中三家国公,就算不想去找英国公锦上添花,难道不能去找定国公么?
虽说现在徐家没有主事人,该袭爵的还是个娃娃,但人家真算起来,是正经八百的皇亲国戚!
朱仪被怼的没话说,无奈之下,只能走最后一条路,去向皇帝表忠心。
然后他做了一件让他后悔至今的事。
他害怕皇帝觉得他贪婪无度,便假借众勋贵之请,想要去讨几个官职。
一来证明自己别无二心,以后定会对皇帝唯命是从;
二来给自己拉拢些同盟。
可话递出去后他才想起,皇帝最忌讳结党营私。
换做之前,有父亲提点出谋划策,他万做不出这等蠢事。
但现在他孤身一人,加上连连碰壁心浮气躁,结果断送了最后一条路。
正当他万念俱灰之时,韩信声名鹊起,数日一步登天的恩宠,让他看到了一线曙光。
此等人物,若是不趁早拉拢,等到他有了根基,自己再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哪怕韩信的态度再恶劣,他也不能离开。
若是真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此刻朱仪的内心无比清明,躬身行了一大礼,语气真诚道:“还请韩先生救我!”
“我救你?”韩信指着自己失笑道:“我自身都难保,还想让我救你?”
“韩先生如今还活着!”朱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