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的话让于谦怔住了。
他也勉强算是四朝老人,几乎可以说是看着正统帝长大,对他再了解不过。
好大喜功,容易冲动行事,对权力看得十分重。
今日皇帝问起废立一事,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坦然接受任何后果。
但皇帝的做法,却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皇帝...皇帝怎么会将此事轻轻揭过,还要对他委以重任?
这还是正统帝么?
想到这,于谦下意识看向刘邦,想要从他脸上找到些许答案。
可刘邦面无表情,眼神异常深邃,如平静的海面,看不到一点情绪。
和刘邦对视的刹那,他突然有些恍惚。
这种眼神...怎么会出现在正统帝身上?
正统帝不到而立之年,眼中怎么会出现如此沉重的...沧桑感?
于谦正恍惚,突然听见刘邦问道:“朕问你的话,你没听见么?”
于谦回过神,后退了一步,在心中艰难权衡了片刻,还是将心里话问了出来。
“陛下,君无戏言,还请三思。”
刘邦闻言摇了摇头,指着于谦笑骂道:“乃公准备饶你一命,你自己非要往死路上走。
乃公给你台阶,你就老老实实向下走,哪来这么多废话!”
于谦还是不敢相信。
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太过诡异,让他只觉行在梦中,一时间失去了平日的理智和冷静。
他用力摇了摇头,再看向刘邦,沉吟良久道:“敢问陛下,为什么?”
“你是在逼问朕?”刘邦眯起眼睛,“朕要做什么,还需向你解释么?”
“臣不敢。”于谦躬身轻声道:“臣只是...只是不敢相信。”
“不相信什么?”刘邦揽着朱见深的肩膀,平静道:“是不相信乃公的话?
还是不相信乃公的肚量?”
于谦眉头一皱,诚恳道;“陛下,臣自知罪无可恕,但士可杀不可辱,还请陛下莫要用话轻贱臣了。”
“轻贱你?”刘邦挠挠头疑惑道:“乃公几时......”
当看见于谦黑的像锅底一般的脸色,刘邦立马将话咽了回去,大笑道:“都是些沙场上带回来的臭毛病,还请于侍郎多担待。”
“臣...臣不敢。”于谦深深看了刘邦一眼,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好几步。
皇帝这副翻脸如翻书的姿态,让他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
他相信自己的感觉,皇帝此刻并不是口是心非,而是真心实意的在向他致歉。
他这半生,只见过两人,能做到这般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以喜恶行事。
一个是眼前的正统帝。
另一个就只有当年成功靖难的太宗。
看着言笑如常的刘邦,于谦脑海中忽然冒出一句话。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他深吸了一口气,侧身行礼道:“君臣有别,臣愧不敢受。
臣请陛下以后莫要如此,以免损了天子威仪。”
“天子威仪,岂是这种小事就能养出来的?”刘邦大咧咧道:“乃...朕自有分寸。
爱卿还有事么,无事就退下吧。”
“臣确实有一事。”于谦跪在地上,诚恳道:“陛下仁厚,但臣不能不知天恩。
罪臣目无礼法,忤逆犯上,还请陛下将罪臣革职,以儆效尤。”
见于谦一副不答应就不起来的做派,刘邦思考片刻,淡淡道:“于谦......进宫饮宴,君前失仪。
现革去兵部左侍郎一职,以儆效尤。”
于谦松了口气,真诚叩谢道:“陛下圣明。”
“面子和台阶都给你了,于侍郎,接下来要怎么做,你不会不清楚吧?”刘邦随意道。
于谦犹豫了下,轻声道;“陛下,臣还有一事请奏。”
“不准。”刘邦看着于谦吃瘪的脸色,微笑道:“团营之法的弊端,乃公不是不清楚。
但这天下的能人,可不只有你于谦一人。”
于谦闻言还是不放心,继续追问道:“敢问陛下,要命何人主持团营训练?”
“商辂。”刘邦玩味道:“你觉得如何?”
于谦细细思虑了一番,总算松了口气,恭敬道:“陛下圣明。”
“乃公知道自己圣明,用不着你在这拍马屁。”刘邦摆摆手,催促道:“快回去吧,你在这乃公看得心烦。”
于谦眉头微皱,但看刘邦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心知劝也无用,只能默默叹了口气,忽然朝朱见深道。
“敢问太子,下官刚刚带来的包裹何在?”
朱见深正百无聊赖的抠手指头玩,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茫然道:“包裹,什么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