胪寺这些日子就在忙这个,不止是他刘靖,好些人都是有些时日没有回家了。
以至于,刘靖想,迅儿闹得这么大!
想归想,嘴上却一点没有出错,各项事宜妥当又周全,条理细致。
圣上听着,不时点头。
他看到刘靖刚才走神了,也看到别人提醒,但这都不是要紧事。
刘靖毕竟答得顺。
应该是近些时日太辛苦了才会如此。
刘靖说完,得了两句夸赞,这才退回队列之中,却没有任何喜悦之意。
因为他的脑袋上还悬着一把剑。
只要这剑落下来……
好在,以他的观察,知情的顺天府、守备衙门都没有当朝说事的意思,这让他稍稍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这口气才刚落下去,下一瞬又再次提了上来,一直吊到了嗓子眼。
等政务相关的事情说完后,忍了许久的安逸伯终是站了出来。
“今日早朝,不见太子殿下,殿下可是身体抱恙?”他中气十足,声音在大殿里回荡,“先前圣上问起,可见殿下都没有与您禀报一声,这可不好。”
圣上抿了下唇。
刘靖后脖颈全是冷汗。
单慎眼神左右飘着,想寻万塘,可今儿人多、又因避雨站得不似平日整理,他这几眼还真没看到人。
安逸伯不知内情,只继续说着:“若是病了,该早些请太医才好,也该使人传个消息。臣听说殿下身边的大内侍是前阵子刚调换的,可见这新来的做事不周全。若身体无碍,殿下不该缺席早朝,圣上您登基十余年,还从没有歇朝过。”
一席话,说得有理有据。
安逸伯又素来就是那么个凶神恶煞的表情,也没人觉得他在故意挑刺。
就事论事罢了。
太子殿下缺席早朝,的确不对。
圣上看向徐简,问:“徐卿知道吗?”
徐简垂着眼,恭谨答道:“臣不知情。昨日下衙时,殿下一切如常,不似身体不适。今天臣还未曾见到太子。”
这话听起来,也没有任何问题。
只有单慎,看了眼徐简,又收回视线。
石公公的供词上说,昨儿下衙时,殿下与辅国公言辞间有些不愉快……
当然,他想归想,这时候不会提出来。
要不然,他自己这个“知情人”就露馅了。
安逸伯显然不满:“前阵子精神不振,今儿直接没露面。”
曹公公听安逸伯掷地有声,只能悄悄看圣上一眼。
圣上面色发沉。
他知道安逸伯说得有道理,也知道不给个说法,老伯爷今儿大抵是没完没了了。
正好,先前去东宫问消息的内侍回来了,就在殿外探了个头。
圣上看了眼曹公公。
曹公公立刻会意,把人叫了进来。
那内侍身上沾了雨水,没顾上仪容,急急往殿内一跪:“殿下不在东宫,听、听说昨晚上就没有回来……”
“什么?”圣上的眉头皱了起来,看向李渡,“皇兄,邵儿在你那儿?”
李渡摇了摇头。
略一思量后,他禀道:“上朝前,殿下来过府里,说了几句话后就离开了,臣以为他进宫上朝,没想到……”
他既拒绝了李邵的请求,也不可能替他隐瞒。
圣上的心略松了下。
早朝上见过人,说明人没事。
“刚怎么不说?”他又问。
李渡没有再答,只转过头往后看,视线落在了单慎身上。
单慎一个头、两个大。
装死是不可能装死的。
万众瞩目间,单慎只能站出去,把揣在袖子里的折子双手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