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卡住了,万塘快步进来了。
“简单搜了搜,没搜到什么,大晚上的不方便,等天亮了再去,”他忿忿道,“你这里问出什么来了?”
师爷把记下来的供词递给万塘。
万塘越看,眉心的川字越深,几乎都成了沟壑。
“怎么还换过贡酒?”万塘骂道,“殿下真是……”
单慎转头看向师爷,以眼神询问:怎么把这个也记上了。
师爷亦是苦哈哈的。
他当然是有什么供词就记什么,回头整理成案卷时才会挑选删减。
单慎又看向万塘,行吧,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他和万指挥使,多知道点少知道点,都差不多。
万塘看完了,问:“殿下和刘迅醒了吗?”
“殿下没有醒,安院判看着,”单慎道,“刘迅醒过一回,模模糊糊喝了姜汤,又昏过去了。”
万塘的嘴角抽了抽。
还喝姜汤?
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淋得浑身透湿?
“你们顺天府做事就是太文气,”万塘把供词交还给师爷,催着他带路,“我们守备衙门可不会惯着。”
师爷一边走,一边道:“毕竟是鸿胪寺卿的儿子……”
“那又怎样?”万塘不管,“殿下怎么罚,圣上说了算,但这个刘迅,我看他是没救了。把殿下带到那宅子玩女人的是他吧?你看圣上砍不砍了他!什么这卿那卿的,刘大人官帽都保不住,十有八九还得跟着一块上路,到阎王殿考官去。”
进了安置刘迅的屋子,万塘直接把人从床上提溜了起来。
刘迅那身衣服是衙役给他套的,松松垮垮根本没穿好,领子一提,人险些从衣裳里滑出来。
万塘骂了句脏话,改抓了刘迅的胳膊,就这么把人拖了出来,丢进了雨里。
没用半刻钟,刘迅就醒了。
懵着傻着,看着周遭。
他不认识万塘,但他认识单慎,认识张辕,这顺天府后衙院子,他前回就来过。
“醒了吗?”万塘道,“带殿下去睡女人,你小子真有前途。”
张辕没听懂,低声问了师爷一句:“什么前途?”
师爷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前途。”
张辕:……
还十八年呢。
刘迅这臭小子这辈子都没活到十八岁!
等刘迅终于搞明白处境状况,他瘫坐在地上,根本爬不起来。
那宅子如此安全,怎么会被顺天府搜查?
那么多护院,为什么没有一点反抗?
他们喝得也不算多,但凡前头闹出些动静,惊动了他们,他们就能收拾好溜走。
而不是被抓了个正着。
“我、我……”刘迅结结巴巴着,“我没有、我不是……”
单慎直直问道:“你何时知道的那地方?又是何时带殿下去了?”
刘迅正要作答,边上屋子里,李邵醒了。
一群人扔下刘迅,去见李邵。
李邵阴沉着脸,弄清楚了前因后果,心跳瞬间快了起来。
他的那些事情,又要被父皇知道了。
害怕吗?
李邵无疑是害怕的。
可同时,先前体会过的滋味又冒了出来,那种刺激地、能够全身而退的成就感包裹住了他。
看了一眼单慎等人,李邵摇摇晃晃下床来:“让开。”
单慎道:“殿下,那宅子的事儿还没弄明白。”
“那你就继续弄,抓回来那么多人,还不够你问吗?”李邵啧道,“我要回去梳洗,换身衣裳。”
单慎不想让:“牵扯到了道衡,兹事体大……”
“怕我跑了?”李邵道,“我是皇太子,我父皇就在宫里,我还跑了吗?”
万塘看着李邵,脑门青筋直跳,伸手要阻拦他,被单慎架住了。
李邵快步往外走。
经过刘迅身边时,他看都没有看一眼。
大雨倾盆,淋在身上满是寒意,但心里的那股激荡让他浑身滚烫。
雨水冲淋下,酒劲又去了不少,李邵的脚步都稳了许多。
刺激,他想着,这就很刺激。
不过,他也要想想安抚父皇的办法。
先去和伯父商量商量吧。
“给我一匹马。”李邵道。
张辕小跑着跟出来,见状示意衙役给他。
李邵翻身上马,飞奔而去,两个守备也跟了上去,一直护送,直到见他敲开了晋王府的门,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