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不应该吧?就她那张什么都往外倒的大嘴,她要是替朱骋养个与她不相干的儿子,她早就叫起来了。”
徐简轻笑了下,对单慎的形容十分认可。
“我原也没往这处想,刚刚灵光一闪,”徐简道,“多问两句,也没有什么损失。”
不多时,那衙役就从牢里回来了。
“那孩子不吃羊肉,”他说着,冲里头筷子不停的王娘子撇了撇嘴,“当娘的连孩子吃什么、不吃什么都不知道吗?那奶娘倒是挺清楚的,还以为衙门照顾孩子,愿意给几口好菜,就仔细说了忌口。”
徐简有数了。
又等了一刻钟,王娘子才算吃完了。
单慎道:“肚子填饱了,该说干爹了吧?”
王娘子说了,东拉西扯的,却没有一句重要的。
“你是觉得,反正金砖没影了,天下这么大,只要你不出卖他、他就安全?”徐简斜睨着她,“朱骋没用了,弃子;你也被抓了,自己把自己弃了,你那干爹别露面,万事大吉。
可你好像忘了,你不在意那儿子,你那干爹未必就不在意了吧?
能让你毫无埋怨地养着,孩子是谁的?
别想往你干爹身上推,他断子绝孙了,生不出儿子来。”
王娘子梗着脖子,吞了口唾沫。
“你不说也行,我从宫里找几个老人来认认,”徐简道,“我要是你就爽快些,反正已经说了很多了,也不差这么几句。
牢饭那么难吃,你总不想上路之前天天就吃那些玩意儿吧?
多说点儿,以后朱骋三餐吃什么,你也一样吃什么。
没几个月能活的命了,对自己好点吧。”
王娘子的脸垮了下来。
一对细长的柳叶眉,眉心皱成了沟壑,冷冷看着徐简。
这位是辅国公吧?
就是太年轻了。
要是换个年长些的,她还能厚起脸皮来飞几个眼色,放软了声音哎呦几声。
可辅国公看着就不吃那一套。
她见过的人多,勉强也练出了些眼力。
辅国公这种勋贵出身的年轻人,就会喜欢娇娇的小姑娘。
长得花容月貌的,叫人一看就舒心,偏脾气没那么好,气性上来了能放几句狠话,再一言不合还直接甩黑脸……
说白了,家里长辈千宠万爱呵护出来的千金贵女,就能把这等清贵公子拢得心里眼里全是她。
那种矜贵与娇气,是她王娘子再年轻个十几岁都不会有的。
更别说现在的她了。
她半夜梦中被敲门叫醒,给朱骋搭梯子时还淋了雨,而后就被关进了牢房里,弄得个披头散发、好不狼狈。
还是省点儿力气,别做那等丢人现眼的事儿了。
笼络不成,反倒是个笑话。
至于那位府尹大人,兴许是能欣赏徐娘,但辅国公在旁,他定然是以官帽为重,断不会傻乎乎被个女犯人拿媚眼勾着走了。
面相摆着呢,单府尹就不是那等蠢人。
王娘子看明白了局势,叹了一声:“给人画饼,好歹也画张又圆又香的吧?您都说我要上路了,我还能积极到哪里去?”
徐简淡淡地,反问道:“天下真掉个馅饼,你敢接吗?我说你死不了,你就真信自己能活?还是你跟朱骋一样天真?”
王娘子一点不天真。
“那孩子的确不是我生的,”她咬了咬唇,老实说道,“干爹把他交给我时,他好像才满月不久。
干爹没有说过他具体来历,我也没有问。
您确实可以让宫里老人来认一认,我觉得就是您琢磨的那样。
这事儿真不是我诓朱骋,他早就跟我好上了,我有没有大过肚子他能不知道?
他非要说那是他儿子,跟我没关系啊。”
单慎听得嘴角直抽。
那朱骋什么破毛病?
认个没根的干爹,他积极;认个不相干的儿子,他还积极。
要说与外室感情深厚到不介意养个继子……
那孩子也不是外室所出,且与外室的感情根本不深厚嘛!
没看这外室张嘴闭嘴地把他卖了个底朝天。
“干爹的行踪,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王娘子道,“我以前日子难过,爹娘死了,要不是我跑得快,天晓得是被卖给老头子当小,还是被卖去花楼里了。
没钱、挨饿,我就当了个偷儿,有一回偷到干爹头上,被他逮住了。
他可能看我可怜,也可能是想养个听话的棋子,就收我当了干女儿。
也不错了。
那之后就没饿过肚子了,也不用干力气活,这么些年好吃好喝的,日子也算值了。
若不然,指不定已经死在哪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