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嫣只当没有发现黄氏的不对劲,转身往东厢房去。
林云静也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转眸看了过来。
“大姐。”隔着窗,林云嫣就冲她挥了挥手,提着裙子便往屋子跑。
主屋这儿,黄氏一动也未动。
豆蔻年华的姑娘,活泼起来最是好看,跟一只花蝴蝶似的,飞着就进去了。
而后,也不知道那两姐妹说了些什么,银铃般的笑声传了过来。
黄氏扶着窗沿,手指不自觉用力,指尖都泛了白。
“她怎么能这样呢?”黄氏喃喃着。
只观林云嫣的样子,黄氏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在老夫人跟前会那么形容姐妹感情。
“云静与她多亲啊……”
只有在对着妹妹的时候,性情文气的云静才会笑得那么开怀。
“打小就好,好到前一刻还在斗嘴撒气、哭得话都说不明白,后一刻又亲亲热热抱在一块了,这么亲、怎么会跟假的似的……”黄氏越念叨,心里越难受。
今儿真就没有一件顺利事。
婚事改期,姐妹情谊虚假,无论哪一件叫云静听了,都得伤心坏了。
洪嬷嬷见黄氏难受,心里也憋得慌,又怕黄氏太过担忧女儿而钻了牛角尖,便劝解道:“奴婢思前想后,郡主都不像是那样的人,也许有误会……”
黄氏问道:“你的意思是,清妍污蔑郡主?”
“她敢拿奴婢十两银子!”洪嬷嬷跺脚道。
心疼银子吗?
洪嬷嬷心疼坏了!
那可是十两,得碰上两个喜事多的月份,算上俸银,她才能得那些。
夫人肯定不会让她出这些钱,二房从公中领银钱,吃喝用度上也不用担心开销,于公侯伯府而言,十两是小钱,可搁外头普通人家,一年都花不了这么多!
可心疼归心疼,洪嬷嬷不是掉钱眼里出不来的人,拿银钱开道这种行事也无所谓光彩不光彩,她介意的是清妍的态度。
五两银子时犹犹豫豫,十两银子才开了尊口。
那姑娘,胃口太大了。
大到让她这样的老嬷嬷都得暗自嘀咕两声。
“胃口太大,心就可能不正,”洪嬷嬷道,“心不正,说出来的话,您还是多思量才好。”
黄氏不置可否,似是在思考。
洪嬷嬷又道:“若她真的说得不对,您因此怪上郡主,大姑娘知道了都会难过;若真如清妍所言,郡主其实与大姑娘不亲近,那是奴婢错怪了清妍,等她要出府嫁人的时候,奴婢给她封个大红封当赔礼。”
听到这儿,黄氏点了点头:“我再看看,许是有我们不知道的状况。”
洪嬷嬷的心放下一大半。
为人做事,最怕急切,急了就会出状况。
只要能稳健下来,思虑周全了,大小事情总能寻到解决的办法。
东厢房里,林云嫣正支着腮帮子看绣绷。
“真是好看,”她轻轻抚过料子,压着声儿道,“大姐既存了那心思,还绣盖头做什么?”
林云静轻笑:“我只是不嫁许国公府,又不是一辈子不嫁了。”
“有理!”林云嫣道,“你要是嫁不出去,二叔母、祖母,没有一个能睡踏实觉的。”
林云静忍俊不禁。
母亲爱她,会盼着她得一良人,生活幸福。
祖母更是极其看重名声,若被外头说一句半句的“老太婆心狠、庶子的女儿就随意蹉跎”,祖母能睁着眼睛到大天亮。
“所以……”林云静凑过去与妹妹咬耳朵,“你这么揶揄我,是有好进展了?”
“叔母还没与你说?”林云嫣反问,见大姐的确不知状况,便道,“祖母给推到明年了,叔母应是不知道怎么与你开口。
上来就断亲,那不合适,我们分步走,先拖明年,再寻个能让祖母接受的由头,这事儿我已经有眉目了,你只管放心。”
林云静眼中闪烁欢喜之情。
做事讲究策略,她自是懂的。
“我还是前回那句,交给你了,我就信你可以,倘若要我做什么,你只管与我说。”林云静道。
“确实有一事,要大姐替我问几句,”林云嫣眨了眨眼,“我刚来时,叔母看着不大高兴……”
嘀嘀咕咕着,林云嫣把内里状况与林云静说了一遍。
两人又商量了几句,定妥了之后,林云嫣起身告辞,回宝安园去。
而林云静揉了一把脸,去主屋寻黄氏。
“郡主回去了?”黄氏见女儿进来,问了一句。
“是。”林云静答得很简单,在母亲身边坐下。
从洪嬷嬷手中接过茶盏,她也不喝,借着拨弄茶盖的动作,透过氲氤热气看黄氏。
嫡亲的女儿,即便黄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