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剑台上,白决手上不停,山下接连下来的少林高手,名号不显,但在江湖上已然是了不得的高手,内力武功皆是不凡,也难怪左冷禅已经积蓄那么大的势力,却还是对少室山万分警惕。
不过毕竟只是山门处惯惯常布防的武僧,实力有限,在白决剑招之下,几无一合之敌,虽是棍长剑短,但却不是所有人长兵之术,都练得和白决那样浸入骨髓,庭院门户里练出的本事,莫说是到了战场沙场,便是在演武场里,都未必能全部发挥,长兵若练不到心意、招式圆融无缺的境界,根本就无法应对剑法的连绵试探,其兵器长度反而是种负担。
白决冷眼之中,那一团团棍光与人影,仿佛都成了一个个书画,身上弱点漏洞,仿佛透着一束光般地指引着,这《独孤九剑》有毒,白决明明也不想打他们,但看到对方破绽,却总是忍不住去刺上一剑,每每刺上去,感觉到对方确实大败亏损,心里就涌现出一股“果然如此”的满足感来。
而在周围嵩山弟子眼中,白决却是仅使一招“千古人龙”,便将少林寺出来的十余名棍僧高手,尽数或制或伤,无论那些棍僧如何躲闪、如何变招,白决剑力流转,总是在对方最难受的那一刻,长剑压着棍势,直刺胸腹,一剑败群僧!
如此剑法,简直骇然听闻,嵩山剑法向以刚猛著称,如同沙场兵器,向来不以招式变化为长,与人对敌时,十次有九次是以势取胜,以堂堂正正之兵破敌,可如今白决这一招“千古人龙”,却几乎同华山剑法一般,孤军深入、直插敌方最薄弱之处,偏偏剑势还是如嵩山剑法,厚重之意未减,这一剑的妙处,当真是“好字唯之”,同样的一剑,连使十余次,次次不同。
嵩山上听说白决去少室山找麻烦的锦毛狮高克新,此时刚刚赶来便看到如此惊艳的一招剑法,登时呆立当场,眼里心里只有那一招羚羊挂角般的一道剑光,往日里自己练这一剑时的种种感悟一一浮现,却又似被这一道剑光尽数斩碎。
“千古人龙这一招,嵩山剑法明明都是直来直去、沙场争锋般的剑招,偏偏又有‘千古人龙’这招软绵绵的剑法,莫非是当初创下此剑招的前辈失误?我怎么练都觉得这一剑中的变化,影响其剑速了……
左师兄也曾演示‘千古人龙’这一招,可为什么感觉左师兄在此剑上的造诣,尚没有白无常这一剑干脆利落?不止出手时无迹可循,恣意挥洒,而且出招时,也是随势而动,一点都没有左师兄使剑时的森严气势……”
一众嵩山弟子惊若雷劈中,白决已是解决了这十余个棍僧,后面几个和尚一同前来、出手,棍势合击下,自己多费了几剑功夫,少林弟子似乎有专门的合击棍阵,随便两人便能配合使出,这种门派底蕴,五岳剑派可没有。
眼见山上无人再下来,白决也不再等,脚下一点,直接就要纵身上山。
地上,第一个下山、被白决一剑刺断手臂大筋的和尚,眼中恨怒交织,平日里江湖人上山对自己的恭敬、寺院里那些武功尽废师兄弟的处境,两个画面不停在眼前浮现,眼看白决就要纵身而去,心中嗔念大盛,从怀里摸出根链子镖,就向白决掷去。
“嗯?”
白决眉毛一挑,半空中腰身翻转,长剑荡开链镖,走到这个和尚之前,看着对方受创的肩膀,沉吟了一下,自怀里摸出瓶金创药,放他身上,认真道:“此行是我打上少林山门,但江湖上开宗立派、行走江湖,岂有怕人挑战的道理?我堂堂正正而来,也纯以剑法对敌,没有以多欺少、未使鬼域伎俩,纵使伤了你,也只是堂堂正正的江湖争斗,此行我问心无愧。念在你未见什么恶迹、我也确实是恶客上门,饶你这一次,若再有人暗算于我,我便要取你们性命了。”
“阿弥陀佛,白施主此言无差,只是少林乃僧众潜修清净之所在,并非刀兵争杀之斗场。”
二三十丈外,方生一身灰色僧袍,大踏步下了山路,看着白决的眼神里,一阵复杂,眼前这个人,前番在寺里见到了少林的一件龌龊事情,当时方生心情复杂没有去拦阻,此时故人之面重见,当真是复杂难言。
白决见了他,却是高兴,笑着宽慰道:“一个组织时间久了,纵然有佛法时常照耀,也必然滋生阴暗,毕竟一念之间,酒色财气便能唾手可得的诱惑,谁又能受得了呢?可靠的是组织法纪,不是人心自律,莫说是个少林,便是个人人都能吃饱饭的国家,也有这些破事,如同田中野草一般、除之不尽。不妨事的,能除就除,哪天除不过来了,大不了这田里野草再长成一片荒林,一把火烧得干净,再造清平世界。”
此行,白决没什么杀意,只为《易筋经》而来,如今的他随意随心,心中虽然善恶交杂,但遇善而善、遇恶而恶,早已分得清楚,不会再为此烦恼。
“……”方生见白决目光清明,不是嘲讽,不由沉默,良久方道,“比丘杀人,如何解释?分说,不分说,不由分说!”
“哈哈哈哈……你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