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派?
余沧海心里一惊,连忙望向二楼,只是他身形短小,以下看上看不真切,只这片刻间,他已是恢复了心智,华山派除了岳不群夫妇及白决,就再没个宿老高手,这人话里说的“华山剑宗”,又与平日众人所称的“华山剑派”不同,难道……
心里涌现出一个想法,余沧海猛地跃上二楼,正要左右瞧上半圈,却感身后被股冷洌异常的眼神盯视,当即转头望去,只看到一个细须长脸中年男子,他身着一身锦袍,正坐在临窗一处桌边,面前摆着半桌丰盛酒菜,另半张桌子,却只放着柄连鞘长剑,剑身擦得光亮如新。
余沧海看了看他那柄剑,见与华山派常用的长剑差不多长宽,心中更是肯定了几分,当即抱拳道:“眼前是哪位剑宗的高手?”
细须长脸男子冷笑道:“在下成不忧。余大掌门,莫非还想问清楚我的底细,也来灭我的门?”
听到他名字里有个“不”字,余沧海抱拳道:“果然是剑宗的高手!方才小徒无状,回去后余某定然好生管教,还望海涵。”
这就是有徒弟出头的好处了,有什么难做的事、难说的话,由徒弟做,就算天都捅出个蒌子,那也没什么,有回转余地。但是像原著中的华山派一样,大徒弟不靠谱,事事靠岳不群出头顶事,面对蓝凤凰一句话说不好就要被人做成鬼畜,自然要谨言慎行,严守正魔之分。
成不忧自然也是知道这个的,对方是青城掌门、武功高强,此时便也不纠结,只是请对方落坐,添了双碗筷,这才面色转缓道:“近来每天见余掌门出入福威镖局,听说余掌门当初都已经探查出《辟邪剑法》的剑招,甚至都传给门人弟子了,怎么,莫非剑招不对?”
这也不是什么大秘密,余沧海便不隐瞒,道:“《辟邪剑法》的剑招,余某确实已经知晓,从林震南一家那里,也试探出他们所用的剑招一般无二。只是听说林远图当初剑出如电、身如鬼魅,余某想着,定是那《辟邪剑法》剑法特别,少了心法,才使林震南不成器。”
成不忧眉头一挑:“心法?天底下剑法的杀招,都是看剑招变化、精巧,便是《养吾剑法》,也只是要求浩然心境……嗯,看来这秘密,确实是只有林震南父子知道……”
“哼!”
两人正待说话,一旁角落处,却突然传出一声冷哼,却是林平之听他们左一个“林震南”、右一个“林震南”提及父亲名讳,言语轻佻,不由心中愤怒,哼了一声。
余沧海一挑眉,转头望去,见是个书僮正冷冷看着自己,文士书僮的面孔他都没见过。此时他不欲横生枝节,便要移开眼光当作无事发生,只是方才转头,心里突然却泛起股熟悉的感觉:“这书僮眼光好熟悉!”
旁边成不忧,身为华山派失势的剑宗一脉,对此更是敏感,转头望去,见是个文士、气态淡然,这才熄了两分怒气,冷道:“那秀才,再不管好自己的书僮,当心惹祸上身!”
江湖敬畏官府、读书人,一般都不愿招惹他们,成不忧纵然狂妄,也不愿有所牵连。
这对文士书僮,自然就是白决、林平之了。
“气如狂澜、身似枯木,别人一句话,你便沉不住气了?”白决撕下另一条鸡腿开吃,“心无城府,今天你的鸡腿没收充公了。”
林平之被他提醒,连忙收束心气,低头道:“是。”
“嗯?你心里有话说?”白决有些意外,这两一两个月来,林平之对自己敬之如神,很少有这种表情的。
林平之撇嘴道:“师父,我知道你说的没错,可是每次你真遇到事情,也总是会发很大脾气,动辄出手……”
“同样一件事,师父徒弟能一样吗?”白决懒洋洋地吃了口鸡腿,“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打个苗人高手,都手忙脚乱,几乎要被人当众施暴,实力这么弱,你发什么脾气?你发脾气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是,弟子记下了。”林平之心里一凛,知道这些天自己仗着有恩师撑腰,心性上难免有些自大了。
对面成不忧见两人旁若无人,不由大怒,他自觉是华山剑宗高手,到这福州城便如皇帝出巡一般,此时受此轻视,正在发火,却察觉到身旁余沧海紧绷的身体、凛然的目光直盯着对面文士,心里一动:“这人书生打扮,不知是江湖上哪位人物?”
此间世界,人皮面具的传承已失,便是有些残缺的,也是制作粗糙,或丑或奇,让人一看就能发觉不对,因此那天衡山城刘府之中,白决戴着人皮面具,还真就有人相信白决是“衡山白决”,与“华山白决”分属两人、只是意外重名,甚至就连嵩山派传出的消息,都是“那衡山白决确实与华山无甚关系”。
成不忧见两人容貌陌生,一时没有想到这点。
白决瞧了他两眼,见他心浮气躁、脚步轻浮、又是个练剑的,不由失了兴趣,想了想,伸手将脸上人皮面具撕下,戴出久违的帅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