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白决与刘正风谈了约有一两个时辰,中间还听到刘正风引萧吹奏,外面的衡山弟子俱是好奇,眼看刘正风恭敬地将白决送出大门之外,犹还伫望,一众弟子不由好奇。
其二徒弟米为义好奇问道:“师父,您平日里常说自己要金盆洗手了,与旧日江湖朋友固然要恭敬客气,但却不可再结交过甚,不知今日怎么与这位白师叔又如此亲近?”
刘正风看着白决带着弟子纵意飙马的潇洒身影,不由笑道:“这位白师弟,侠心委实可敬,让人一见心折,虽然他没学音律,但却是天下难得的听客,为师与他一见便成知己,你们以后见他,务必恭敬,如见我面!”
众弟子心中一凛,纷纷应是,心中猜测白决定是送了什么珍妙曲谱给自家师父,才引得师父这般欣喜。
而在山下少人的小路上,白决飙马飙得兴起,直接就带着林平之飙了大半个时辰,只觉得惬意无比,见林平之气息散乱,似有不稳之相,犹犹豫豫,似乎想说些什么。
白决笑道:“一点小事,就让你心境不稳了吗?修炼武功,讲究根骨悟性,但更讲究心胸气度,哪天你若亲眼看到老岳逛窑子不给钱,心里还能毫无波澜,那你气度就养成了,华山派别的不说,《养吾剑法》你绝对是一朝练成。”
“……”
林平之一头黑线,近日他已经听太多白决不着调的话了,自家这个师尊,似乎并不像先前想的那样高冷古板。
不过,想到方才白决与刘正风的交谈,林平之终究是心境难稳,忍不住问道:“师父,刘师伯说只要您帮他解了嵩山之围,他就教您《回风落雁剑》,可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嵩山派怎么可能会对刘师伯下死手?”
林平之确实有些被打破三观,他知道江湖凶险,但也对江湖抱了些幻想,像之前他没与五岳剑派有联系时,听到最多的就是“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五派情谊坚若磐石”。
“懒得解释,自己去悟。”白决懒洋洋道,近日专心于体悟紫霞真气、修炼华山、恒山剑法,他已经有好几天没出来玩了。
林平之点头应下,眼见左右无人,突道:“师父,弟子有件事情要告诉您……”
“什么事?”
“父亲说,我林家家传的宝物,是在福州我林家向阳巷老宅里……”
“哦。”
“啊?师父?弟子猜测,父亲说的家传宝物,应当是我林家的《辟邪剑谱》!”
“《辟邪剑法》也只是门剑法,为何平之你一提这个名字,就满怀信心,仿佛只要会这剑法,天下便再没什么难事呢?辟邪剑法若无什么缺陷弊处,林远图为何没传给你父亲呢?华山派雄踞武林,门内未必就没有胜过《辟邪剑法》的武功,据我所察,《紫霞神功》的神妙,就远胜过我所知道的任何武功,这段时日你想必也感觉到了。”白决知道情况,对辟邪剑法固然好奇,却没什么执念。
林平之一时默然,这些时日他苦练华山派法却进境颇慢,心里就难免想起祖父林远图,当初靠站《辟邪剑法》横行武林的事迹。
“辟邪剑法我确实也好奇。”白决也不瞒他,“待此间事了,我便带你去你老宅,寻了《辟邪剑谱》,瞧瞧这剑法的奥秘,到时一同观看,你若想学,我便教你便是。”
“啊?多谢师父!”
林平之昨夜与林震南交谈,林震南也是说,远图公临终前说《辟邪剑法》对家族有害无益,当是剑法里藏了什么祸患隐秘,林家根基浅薄,持此重宝德不配位、早晚自招祸殃。
因此,而在白决让他重开福威镖局,儿子也拜入白决门下,十余天接触又知白决性情、脾性后,林震南便将家传秘密说了出来,让林平之献给白决,《辟邪剑法》再是招江湖人垂涎,也没人敢打华山派的主意。
这些时日,白决已经传了林平之华山心法、华山剑法,甚至平日里修炼《养吾剑法》、《希夷剑法》时,也不避他,见林平之想学,便传给给他,引得林平之大为感动,他当然是知道这两门剑法,整个华山二代弟子中,除了令狐冲也没其他人学完整。
甚至于,白决每日清早坐于高处,修炼紫霞真气时,见林平之内功浅薄,也是传了他这门华山派只有掌门才能学的至高心法,岳不群察觉他内功不对劲时,也是一阵无语,却也没有找白决说什么,只是让林平之立下重誓,此生不得透露一字出去,便是亲生儿子也不许传。
此恩此德,林平之当然是感觉得到的,因此也是心甘情愿将家传宝物的事情,告诉了白决。
在林平之看来,白决好武成痴,得此消息自然是要去寻《辟邪剑谱》的,待白决学了,到时自己再求,势必也会传给自己,至于“师父教徒弟留一手”,林平之也并不在意,这在江湖是上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白决传下的武功,林平之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未必能练至顶点,白决救下了他父母、林平之已经将白决当成了亦师亦父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