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精武英雄》里,船越文夫是个纯粹武人的形象,他那句“击倒对方最好的方式是手枪”、“练武的目标是将人的体能推到最高极限”也让无数影迷敬佩,一个虽为敌国之人,但一身宗师风范的高人形象,立马就立了起来。
但船越文夫与陈真的一战,却在逻辑上存在漏洞。
既然练武的目标,是将人的体能推到极限,那便该双方君子之争,全心全意交手于拳脚,创造一切手段,让对手实力达到顶峰,再与之堂堂正正一战,那才是武者的傲骨,而不是杀手的卑劣。
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采用这种“不择手段打败对手”的兵法,这叫“单纯的比武”?
换句话说,船越文夫这一击如饿虎扑食、烈马扬蹄,如果陈真没挡住,非死即残,到时,面对受了伤的陈真,船越文夫会像个君子一样停手,他日再战吗?
这样的逻辑漏洞,在电影上是过度解读,或许船越文夫只是想给陈真上一课。
但在这个真实的世界,行事风格皆是人心体现。
人心难测、倭心更难测,白决可不会把自己的生死,寄托在“倭人有武德”上面,哪怕这个倭人名叫船越文夫。
说好的堂堂正正公平一战、只求功夫修为精进,结果却玩兵法,如果白决还觉得对方是个好人,那真就可以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听到白决讥讽话语,船越文夫面色一变,手上借力一退,辩解道:“比武也是竞技,竞技就是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求胜,我是武人,喜欢比武的乐趣,不是圣人,圣人才无争无求。同为武人,请不要污辱我!”
这话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白决却忍不住笑了:“方才你拳势已达你十二分力气了罢?那样的攻击,恐怕你一战之中也发不出第二拳,拳招即快且狠,我若挡不住,非死即残,偏偏这样的攻击,又是用于偷袭,这又如何解释呢?”
“比武不是绣花比书法,功夫本就有其危险性,我听说你们的‘咏春拳’里,拳路要诀就有‘出手如仇’的说法,若处处留手,又哪里称得上比武竞技?”船越文夫接连被嘲讽,语气也有些不耐烦了。
“非也非也!”白决杠精附体,“‘出手如仇’,那是咏春的‘打’法,是击败对手,杀人用的,但若是单纯比武较量,又哪里会‘出手如仇’?搭个手、喝个茶、敬个烟便足够了,哪个九州武师若像你这样,示敌以弱后再偷袭,那他名声,早就臭不可闻了!也就是九州人尊重对手,看到你们小倭子身上稍有些闪光点,就敬佩万分,视为君子!”
“白决君!尊重对手,便是尊重自己,请你自重!毕竟习武之人,以武德为上,不可出口伤人!”船越文夫心头火起,凝声咬牙道。
“急了急了。”
白决看到对方脸色变、声音变、情绪变,忍不住就笑出声来,这种玩弄对方情绪的感觉,竟是如此令人愉悦,愉悦到白决全身毛孔都在伸懒腰一般,指着一旁的纳兰元述笑道:“纳兰,咱们年轻人之间,可没讲过武德,谁功夫高,谁就厉害。想必这位船越文夫年轻时也是靠拳头打出的威名,偏偏人老了,筋骨衰退、打不过人了,又讲什么武德。跟那群社团大佬似的,整天感叹后辈不讲道义,自己年青时又是个什么好东西了?”
“……”船越文夫已经无力反驳,甚至不想说话,他从未见过白决这样的人,九州的武师,实力越强,反而越注意脸面,但凡对手服软低头,极少有不顾身份,斤斤计较的。
白决却不放过他,方才的言语试探,已坚定了白决的想法,这个船越文夫,绝不是个心思单纯的纯粹武人。
想想也是,纵观华夏上下五千年,堪称“纯粹”的人,一时之间,也未必能想到几个,他船越文夫何德何能,心性能达到这种境界?
霍元甲都未必达到这个境界,他船越文夫是顶针转世,东瀛老纯?
还是那句话,电影为了追求观感,总是会创造几个“可敬的对手”,如田中安野、船越文夫、叶问1里那个军官,但在现实里,白决没见过、甚至没听过有这样的东瀛人。
退一万步讲,就算船越文夫是个好人,那又能怎样,杀错,也就杀错了。
白决甩了甩有些麻木的臂膀,眼神看着船越文夫,余光注意着一旁的纳兰元述,凝声道:“当今之世,彼之英雄,我之寇仇,人心险恶,弱肉强食。对存身于这个世上的人来说,功夫本就是为国为己的杀人技,强身健体不过是旁枝末要,你想杀我,又何必隐瞒?左右不过是比过一场,胜者生、败者死,想那么多,又有何用!”
白决一步一声,气势渐涨,对面船越文夫被他声音所慑,早就凝神以待、步法挪动、游走以待,心中猜测白决气势达到最高时,攻势必然如火如电,对方年轻力盛,不可力守。
不曾想,白决话语说完,却是仰天长笑,轻笑地看着对手:“你筋骨衰弱,劲力变化却有可取之处,此战后若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