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父亲传授鹰爪功时的话,再一次浮现在严振东心里,想到白决似笑非笑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当下也不去买什么西洋香水了,而是抱着儿子,急匆匆赶回武馆街,不及安抚妻子,便收到官府的传令,让各个武馆的师父,到津门总督府,新来的总督要见他们。
“听说新总督几天前就到任了,刚来没两天就又死了洋人,当家的你可得多加小心……”严氏抱着儿子,忍不住有些担心。
严振东应了一声,心乱如麻来到总督府后堂,那里已经有数家武馆师父,俱都是津门有数的高手,与严振东打了个招呼,也不敢多说话,只是示意严振东去看庭院。庭院中一个身形精悍、身材中等的武夫,手演长棍,棍影到处,如风哭人号,慑人心神。
“这便是新来的津门总督纳兰元述,听说是这两个月洋人死伤不断,告上了朝庭,朝庭便派这位新总督来督查此事……”
后面的话,严振东已经听不到了,他眼中只有庭院一旁石桌处,那个正在喝茶观武的……白决!
心乱如麻,严振东强定心神,鹰爪功是他传给白决的,心中不免忐忑。
而在校场之中,白决看着棍劲凌厉的纳兰元述,心中却是有些好笑,明明没去找黄飞鸿,却接连遇到了其两部戏的对手,也不知道能不能再遇到十三姨,到时要不要买两个高尔夫球当见面礼。
不过,这纳兰元述不愧是黄飞鸿的最强对手,别的不说,单只是这路《四门棍法》上造诣,白决就自叹不如,自己的拳法若能有这棍法的崩劲,严振东的铁布衫,弹指可破。
不过,这话也就说说而己,八卦刀、八极枪,哪个敢说自己空手和兵器威力一样?
而在一旁,纳兰元述也在练棍的空当,观察着众人的反应,心里对津门的武术家们,有了个大概判断。
“来津门之前,在京城我与众人商议,如此长时间干脆利落地杀洋人,肯定是个功夫高手,且无法无天,多半是个久经江湖、心狠手黑的鹰爪高手。原本还想着是这个严振东,现在看来,其经历这段安逸日子,身上根本没有那般凶横霸道的亡命气息,难道是这个白决……”
纳兰元述心思电转,看着旁边随意坐在石凳上,边喝茶边极趣味地看自己棍法的白决,脸色一变,斥道:“大胆!本官何时让你坐下了!”
一声怒斥,一旁众武师俱都一颤,他们平时在百姓面前,一个比一个粗豪,但在纳兰元述这般封疆大吏面前,粗气也不敢喘半个,只敢在一旁站着观视,此时见白决受斥,不少人心里都涌现一股兴灾乐祸之感。
他们对白决既怕又佩,平日里白决经常找他们闭门切磋,被虐多了,惹得许多人心里不爽。
严振东见白决受斥,想过去提点一下白决,但又不太敢出这种风头,一时有些犹豫。
但,也用不着他犹豫了。
白决本来喝茶观武正愉悦呢,此时一听这话,不由眉毛一跳,冷笑地看着纳兰元述:“这九州本是我汉家河山,我想坐便坐,还用看你个建奴脸色?!”
来这个世界几近一年,白决心中积蓄不知多少闷气杀意,平时还有理智压制,此时听到一个辫子官敢对自己耍官威,火气登时按捺不住了。
一群建奴余孽,你骂你M呢!
!!!
场音,顿时落针可闻,静得可怕!
“大胆!”
一旁纳兰元述的亲兵反应极快,两名新兵手持长枪,本来就立在凉亭处守着,怒斥间,已是转身朝着白决刺去,枪法不凡,有着“四门棍法”的影子。
只是,未待他们枪招用实,向来“先下手为强”的白决,早已将手中杯盏扔出,右方亲兵急闪之间,已被白决信手抓住咽喉一捏,这亲兵未死之前,又看到白决夺过他手中长枪,一枪将左方的同伴刺死。
这无法无天的逆贼,竟如此大胆!好在总督大人肯定会为自己报仇!
这名亲兵昏死前,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当今朝廷被洋人连扇几十年的巴掌之后,早就躺平服软,自认野蛮了,什么“辫子代表落后,要行变革,须先剪辫”、什么“当今政体落后,须得学洋人立宪改革”之类,这些话是可以说的。
但某些话,却是提也不能提的禁忌,这种涉及到大清立国之本的话,私下骂骂没关系,明面上,就是被最激进的改革派听到,都要头皮发麻了。
果然,听到这话,纳兰元述面色一变,随即又强按怒火,转头看了噤若寒蝉的众武师、众兵丁一眼:“你们都出去!敢乱说话,当心脑袋!”
见众人俱都低头离开,演武后堂只剩两人,纳兰元述又冷厉看了一眼白决:“白决!我听过你的名声,号称‘津门武功第二’,先前来津门路上,我还想着抬举你,给你个报效国家的好前程,不曾想,你竟是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
白决鄙夷一笑:“不知天高地厚?那你倒是说说,这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