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平静的站在台阶上,看着下方来接自己入宫的马车和太监,漂亮精致的无官没有一丝颤动,她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衣,极素,极俏,好似悲伤到极点的神情,极其勾人。
看着云雨散后月明星稀的夜空,李云睿脸上的悲伤之意似乎愈来愈浓,只是浓到极致便是淡然,淡然到一丝的情绪都没有,如玉般的肌肤映着月光,仿佛透明了起来,让所有人都好像看到了她内心的真正感情。
悲痛中带着平静,平静中又带着释然。
李云睿微微一笑,清光四散,在心里对那个已经完全淡化身影的那缕帝魂道:“哥哥,走好!”
然后,带着贴身女官坐上了进宫的马车,没有回头看幽禁了她大半年的别院一眼,因为今天离开了这个地方,她相信自己不会再回来。
陛下死了,整个事情就已经结束了。
至于老二和太子,在长公主李云睿看来,只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
她在乎的那个人快要回来了,老二和太子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
想到此,马车上的女子忍不住痴痴笑了起来。
待李云睿和李承儒赶到含光殿的时候,夜已经有些深了。
入宫商议的重臣们,已经离开了含光殿,只有范闲和三位皇子在,范闲正在和太子说着话,看起来聊得挺好。
对于范闲的出现,李云睿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缓缓走上前,说道:“看来,小乙死了。”
“让长公主失望了。”
“你是如何洗脱嫌疑的?”
“刺杀陛下一事,本就是栽赃陷害。”范闲如今的演技愈发老练,说起谎来都底气十足。
“太后信了?”
“为何不信,我有陛下给的传国玉玺和圣旨。”
范闲旁边的李承乾接过了话头,说道:“姑母,父皇有旨,在父皇尚未回京之前,让范闲主持京都事宜,如果……父皇有意外,谁坐上那个位置,让范闲拿主意,圣旨是当着礼部、太常寺官员和大东山庆庙祭祀等人下的,不可能作假。”
如果说此时此刻,谁最不希望李云睿和范闲闹起来,非太子李承乾莫属。
内殿之中,太后孤独的坐在榻上,几位老嬷嬷敛神静气的在后方站着,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犹如雕塑一般。
昏黄的灯光跳跃着,照耀在老太太的侧脸上,清晰的照出了无数条的皱纹,让这位如今庆国最大的权力者,呈现出了一种无可救药的老态龙钟。
侯公公弓着身子,迈着小碎步走进来,禀报道:“太后,长公主到了,要不要召她进来?”
对于任何老人来说,骤闻儿子的死讯,都是极难承受的打击,更别说儿子还可能是死在自己疼爱的女儿的阴谋手中。
“让她进来,把范闲和皇子也叫进来。”
侯公公应是,不久便带着李云睿和五位皇子走了进来。
太后沉默少许,挥了挥手,整座内殿中的宫女嬷嬷赶紧退了出去,只剩下皇室中人,以及坚持自己姓范的范闲。
老太太扫了眼李云睿,看向了在场的其他几人。
“按理说,陛下既然有旨,哀家理当遵从,但为了庆国将来之计,哀家要违抗圣旨一次,想来你们父皇也不会怪我,你们谁更有本事,谁便坐那把龙椅。”
此话一出,顿时让在场几人俱是满脸诧异。
不等几人回过神来,太后又补充道:“安之,你也一样,虽然你姓范,但你始终是陛下的孩子,是我皇室的血脉,那把椅子就在那里,你们兄弟,各凭本事。”
长公主率先回过神来,瞬间怒气上头,有些口不择言道:“母后,谁都可以,唯有范闲不行,您别忘了他……”
“此事轮不到你插嘴。”
老太太冷冷的打断了李云睿的话,朝几位皇子摆了摆手,一脸疲惫的说道:“好了,你们下去吧,陛下龙体运送至京都之时,你们之中谁得到的朝臣支持最多,谁就是我庆国下一任皇帝。”
太后可不是愚蠢的无知老妇人,虽然范闲有玉玺和圣旨,洗脱了嫌疑,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哪怕她其实也不相信这个并不喜欢的孙子是刺杀儿子的幕后黑手,却也依旧抱着怀疑的态度。
除了范闲之外,她还怀疑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其他几个孙子,是儿子身死的幕后黑手,或者说参与到了刺驾一事中,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皇帝的死亡,让这些人拥有了最美好的果实。
所以老太太坚信,害了她儿子的人,必然在眼前的几人之中,那么让他们自个儿去斗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抛开能给儿子报仇不说,更重要的是不管他们最后谁赢了,都不可能坐上那个位置,因为她亲亲孙子快回来了。
四位皇子和范闲神情各异的走了,内殿中只剩下太后和李云睿母子。
太后静静的看着自己养大的女儿,过了许久才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