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庆帝离京已一个多月,很多事情都渐渐浮出了水面。
京都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当然,有掌控京都守备和禁军的大皇子,再加上浑身透着黑暗恐怖气息的陈院长,不可能让京都发生什么大事,如果有大事发生,只可能是在远离京都的陛下身边。
想着近来查到的消息,言冰云十分苦恼,他的地位并不高,但他的角色很复杂,他是监察院实际上的三号人物,是范闲的亲信,但他父亲却还有另一个身份,最关键的是,他在陛下离京前,被陛下召入过皇宫,一夜长谈之后,又拥有了另外一个身份。
除了这些之外,三皇子李承宗离开京都之前,也特意找他聊过,所以他还扮演着另外一个角色,只不过这个角色,他谁都没有说过。
也是凭借这个得天独厚的角色,他有来自于定王府的消息,隐约猜到了一些真相,并开始惊恐于这个真相——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他心目中忠心庆国忠心于陛下的院长大人,会布局挑起战事,设计杀害陛下。
他不知道自己是哪里露出了马脚,他只不过问了父亲一个问题。
“如果在陛下和院里之间做选择,会选择陛下还是院里?”
不出意外,他父亲给出的答案是院里。
然后,他就被关在了家里。
言冰云并没有说什么,他是忠心于陛下忠于朝廷的,但他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毕竟他是监察院的官员,是他父亲的儿子,所以最终只送去了一封信去定王府。
城西皇家别院。
在众人眼中已经翻不起任何花浪的李云睿,在京都总能找到隐藏着的力量,将信阳谋士袁宏道,带进由监察院重重封锁的别院,还没有让监察院的人发现,便能证明这一点。
“陛下想什么,其实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只是我想不明白一个问题,陛下的信心源于什么,难道洪公公一人,能抵挡得住四顾剑和苦荷两位大宗师?”
这是袁宏道得知庆帝要去大东山祭天后,怎么都没想明白的一个问题,虽说庆国也有两位大宗师,他也知道这两位大宗师是庆帝的人,可能不能抵挡住北齐苦荷和东夷城四顾剑却不好说,所以此行大东山祭天,风险还是很大的。
李云睿头上的白发比起前两年又多了些,但这并不影响她美貌的容颜,她依旧是那个天下最美的女人,眸子依然妩媚多情,只是真正细心的人却能看出这位女子的心神出现了许多变化,起码在听到庆帝这个人的时候,眼神深处隐藏的深深的恨意与冷漠。
“他太自信了,过于自信就是自负,自负到认为他可以将计就计,大东山刺杀,现在都已经变成了很荒谬的明面上的刺杀,他知道我要杀他,等着我去杀他,我明知道他等着我去杀他,却还是要去杀他,真的很有趣呢。”
看着李云睿脸上那一抹笑容,袁宏道并不觉得有趣,反而生出了淡淡的寒意,如果说他不懂庆帝为什么明知是局还要跳进去,那他现在更不懂眼前这个女人,到底哪来的把握杀死庆帝,难道叶流云真的投靠了长公主?
虽然在黄毅死后,他已经成为了李云睿手下第一谋士,可他知道李云睿虽然最近两三年被范闲和陛下逼得步步后退,但在计谋方面,实在是没有太多需要他的地方。
也正是因为如此,对于李云睿最后的安排,他一直没有摸清楚,无法去跟院长和陛下禀报什么,可惜他并不知道,即便摸清楚细节也没用,因为刺杀庆帝一事本就是陈萍萍从中牵引拉线的。
袁宏道张了张嘴,话还没有说出口,李云睿开再度开口,微笑道:“袁先生,你说杀人这种事,讲究的是什么?”
“时机。”袁宏道脱口而出。
李云睿点点头,又摇摇头:“确实是讲究时机,但其实到最后,终究是靠谁的武力更高,谁的人更多,谁的刀更快。”
李云睿喝了口茶,缓缓道:“争夺皇位这种事,在本质上来说,其实和江湖上抢地盘没有区别,陛下太自负多疑了,自以为算计了天下,却忘了一点,不是所有的刀都在他手上,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听的吩咐,他的自负,会让他必败无疑。”
袁宏道笑了笑,不知道李云睿到底是哪来的底气,但也不免有些焦虑,只是他掩饰的极好,说道:“太子和二殿下那边已经联系的差不多了,只等消息一到京都,便着手安排,文官方面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武将方面,尤其是秦家,虽然三殿下如今不在京都,但只要三殿下一返京,恐怕会挑起内乱。”
李云睿点点头,却没有在乎这个问题,笑问道:“袁先生是不是忘了,还有监察院支持的范闲。”
“范闲?”
袁宏道一愣,摇头道:“范闲是不可能登上皇位的,毕竟他的身份到底是私生子,何况他与北齐的关系十分复杂,朝臣不可能让他坐上去,即便有监察院支持也不可能。”
李云睿赞同的点了点头,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