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辛夷没有多待。
她最近刚调回军区医院,工作比较忙,能抽出时间来吃顿饭已经是难得。
祝钧要送她回去。
两个人肯定想要私底下说说话。
尤其是三年多没有见面,这期间发生过太多事情。
所以江淮安这个兄弟就……
祝钧有些愧疚:
“咳,淮安,那个……今天谢谢你啊……”
江淮安猜出他的心思,一挥手:
“行了,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
祝钧嘿嘿笑了两声:
“谢了兄弟。”
祝闻这时候走过来:
“放心,我送江同志。”
不知道什么时候,祝闻的称呼又从“淮安哥”变成了“江同志”。
祝钧没注意到这点细节。
他只觉得这样更好!
总不能人家江淮安为了接孟红出院、特意跑一趟,却要人家孤零零离开吧!
急着和辛夷独处的祝钧,没有注意到江淮安脸上一闪而过的欣喜。
祝闻却看到了。
她默不作声。
等祝钧辛夷离开后,她才斟酌着开口:
“江同志,其实……”
一瞬间,江淮安好像感觉时间被放慢。
飘落的树叶、气息清新的微风、她被吹起的发丝……
曾经救过他无数次的直觉,正在告诉他——
不要让她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他顾不上其他,径直打断了祝闻:
“祝同志!正好有件事我想告诉你,有关祝晓的。”
祝闻一下子沉默。
顿了顿,才无奈道:
“有什么你说吧。”
然而,江淮安这话不是随意找的借口。
他认真道:
“上午你不是问祝晓是不是‘出去跑着玩儿了’吗?当时被你哥哥打断,祝晓大概没来得及回答你——她没有出去玩,从我到病房开始,祝晓就一直在做事。”
江淮安大致讲了他提前抵达病房后,因为祝钧出门去拿药,留下祝晓在病房,她非但不需要大人的照顾,反而像个小陀螺般不停地转动、做事。
帮外婆捏腿、帮外婆接水、帮外婆削苹果、帮外婆扫地……
隔壁床的阿姨不方便,她还去帮人家提了水瓶,吃力到小脸儿都涨红了。
幸好遇到江淮安过来,出手帮了她。
江淮安还听见隔壁床的阿姨感慨,说祝晓小小年纪的真懂事,以后不知道谁家有福气娶这么个贤惠的媳妇儿。
江淮安当时听了,就觉得不太舒服。
可碍于身份,他没好说什么。
但他知道,祝闻一定不喜欢这话!
果然,祝闻的眉毛随着江淮安的讲述,越皱越紧,越皱越紧……
祝闻当然知道,隔壁床的那位阿姨在说这话时,没什么恶意。
因为跟后世说女人贤惠就像是在骂人不同,这年头夸人贤惠,是真心称赞。
可是对一个6岁女孩儿说这话,好像她未来最大价值就是当个好妻子……
祝闻听了很不舒服。
而且,她终于发现一个被自己所忽略的问题——
来到这个世界后,祝闻发现祝晓的黑化值不高,对她的好感值也不错。
加上祝晓很懂事、几乎不怎么需要操心,所以她便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事业上,成日里为了省大和研究所的事情来回奔波。
但她却忘了,祝晓才刚刚从周家出来,那里跟狼窟跟没有区别,怎么可能不给祝晓带来半点负面影响?
只是祝晓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她的过分懂事、过分爱干活,就是周家留在她身上的烙印。
江淮安注意到祝闻的脸色不太好,低声劝慰:
“小孩子天生受到环境影响,像我小时候跟爷爷奶奶一起住,调皮捣蛋、人见人厌,后来回到父母身边,在他们的教诲下,一下子就懂事了许多。由此可见,父母的言传身教很重要。”
顿时想起祝闻和丈夫离婚了,赶紧添了句,
“母亲尤其重要。”
祝闻听着好笑。
不过她也承认,江淮安说得很有道理。
江淮安又想起:
“对了,还有剪头发,其实我看祝晓好像很喜欢长头发。她头上那两个发绳是你买的吧?她早上没事的时候,可是摸了又摸,爱惜极了!”
祝闻还真没注意到这些。
她惊叹于江淮安的观察细腻,有些话更是不好直白说出口。
想了想,祝闻委婉道:
“江同志,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以后我没有想结婚的打算,唯一想做的就是把女儿养好,所以晓晓对我来说很重要。”
她格外咬重了“唯一”两个字。
暗示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江淮安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