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闻原以为,到家后还要面对烦人的周柏。
结果走进院子,属于她的那间房屋漆黑一片,周柏显然不在。
隔壁的赵嫂子听到动静过来,将祝闻拉到边上:
“小祝,你和小周吵架了?”
祝闻不动声色:
“哦?他告诉你的?”
赵嫂子赶紧把之前周柏以为家里被偷的事情说出来。
祝闻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误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赵嫂子见了,越发笃信祝闻是和周柏闹别扭,故意用这种方式惩罚他:
“做得好!男人有时候就是要收拾!”
祝闻握拳抵着鼻尖,咳了声:
“所以周柏搬去学校了?”
赵嫂子点头:
“嗯,他还跟我说,如果你回来了,要赶紧去通知他一声。”
祝闻微笑:
“哪里需要麻烦赵嫂子,我明天去学校跟他说一声就好。”
赵嫂子不疑有他,临走时还劝了句“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
祝闻含笑点头。
等她回到自己屋内,见孟红正在摸索着收拾行李。
祝闻阻止她:
“妈,你不用动,我晚点再回来收拾。”
孟红却仍然坚持:
“顺手的事儿,又费不了多大力气……”
哐当!
她不小心踢到搪瓷洗脸盆,吓得像个受惊又无措的孩子。
祝闻赶紧把她拉到床边坐下,又从隔壁借了热水,帮孟红和祝晓擦去这一天的风尘仆仆,顺便告诉她们家里的东西大致在哪儿。
“我要出去一趟,你们早点休息,晚上不用等我。晓晓,你和外婆要互相照顾,好吗?”
祝晓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孟红本想追问,又想起江淮安说的“军事机密”,迅速把嘴巴闭得紧紧的:
“你有大事儿赶快去忙吧,不用担心我们!”
祝闻想了想,还是不安心:
“我待会儿给隔壁赵嫂子说一声,如果你们有什么事,就去对门找她。”
“好。”
安顿好祝晓孟红,祝闻这才起身走出院子。
江淮安正站在车外,靠着吉普车身,疲惫地半垂着眼睛。
那身一丝不苟的严谨气质,难得流泻出几分散漫。
直到听见脚步声,他迅速睁开眼。
祝闻:“抱歉久等了。”
江淮安摇头:“没等多久。”
借着路边昏暗灯光,祝闻看到他眼底的红血丝。
“是不是很累?”
“不累。”
江淮安倏地笑了。
如寒冬乍暖,万物生机破开薄冰迸发而出。
祝闻看得愣了一下。
然后,才想起去研究所的事儿。
上车时,祝闻停顿了半秒,最后选择拉开副驾驶座的门。
江淮安的语气骤然紧绷:
“你这是……”
“总不能让你一直当司机。”
祝闻语气轻快。
夜色掩饰了江淮安染红的耳廓。
他抿了下唇,若无其事地坐进去,全程都是肌肉紧绷。
他害怕祝闻注意到他的无措,主动提起医院的事,说是明天去找他姑姑安排,最快后天就能把孟红安排入院。
祝闻:“其实不用麻烦你,刚刚我只是想安我妈的心。”
江淮安却坚持:“这是我答应阿姨的,不能爽约。”
祝闻没再说什么。
研究所离得不远,路上只花了10来分钟。
从外观看,研究所很不起眼,附近没有路牌,荒凉得像是野外。
直到经过一条漫长的公路,拐过角,眼前才豁然开朗。
大门岗哨严密,真枪实弹的军人守着生人勿近。
江淮安的车也被拦下来。
他不慌不忙地出示了通行证:
“是蔡教授让我送人来的。”
对方恍然:
“蔡教授提前说过了。”
然后才放行。
祝闻随意地扫过周围。
她还以为蔡教授会在学校等她,没想到来了研究所。
而且这研究所一看就是军方所属的保密单位,附近多半还有部队驻扎着,看来蔡教授的身份比她想的更加不凡。
车子很快停下来。
祝闻隔着车窗,看到蔡教授和另外一个年龄相仿的老人站在那儿,身后还跟了两位年轻的男研究员。
这阵仗有点大,仿佛对她的到来翘首以盼。
祝闻有些意外地推门下车:
“……蔡教授?”
至于吗?
她不过是给出一份手枪图纸,有必要如此兴师动众,还跑到门口来迎接她吗?
祝闻却是忘了——
她所在的80年代,是一个贫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