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祝闻简单收拾了行李,坐上回乡的绿皮火车。
车厢内挤挤攘攘全是人,空气滞闷混杂。
既有饭菜香,也有旁边大叔脱鞋后的脚臭。
各种味道混在在一起,那感觉只能说……妙不可言。
好在她的运气不错,买的靠窗位置。
半敞的车窗,吹进一丝清新的风。
祝闻惬意地眯起眼睛,心情大好。
可惜,偏有个不长眼的男人,不断地跟她搭讪——
“同志去哪儿?”
“同志是哪里的人?能告诉我名字吗?”
“我是中学的老师,这次请假回乡探亲的,你也是么?”
“……”
隔了张小桌板,坐在祝闻对面的男人,穿着灰色中山装,戴着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可惜看祝闻的眼神却充满了直白的垂涎。
祝闻没答,皱起眉,不耐烦地看着对方。
她正要说话呛男人两句……
“不好意思,借过。”
略显熟悉的低沉男声,在一旁响起。
南枝的话被打断,跟着转过头。
她记忆力不错,一眼就认出那个站在过道里、正准备寻位置坐下的,是她昨天在车站撞到的军装男人。
他今天没穿那身一丝不苟的军装,而是穿的白色衬衫和军绿色长裤,那身上便少了三分铁血刚毅,多了些许年轻人挺拔如松的气质,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这么巧?
不过对方或许已经不记得她……
“是你。”
男人鹰隼般的清亮目光,直直地盯着她看。
祝闻有些意外,只好也点头:
“没想到你也坐这趟车。”
男人看了看车票位置,发现就在祝闻旁边。
他捏着车票,犹豫了几秒。
然后才抬起长腿,一步跨了过去。
男人:“我叫江淮安。”
祝闻愣了下,没想到对方会突然主动自我介绍。
她懒得深思,只出于礼貌地回答:
“哦,我是祝闻。”
硬座位置很挤,加上左边坐着的是个魁梧的大汉,坐在中间位置上的军装男人江淮安,不得不选择更靠近祝闻这边。
他大约觉得和女性离得太近,有些不自在,整具身体像极了绷紧的弓。
那卷起的衬衫袖子,露出一截小臂,青筋微凸,肌肉结实,好像蕴藏着无尽的爆发力。
附近不知道多少男女老少,目光都在他身上流连。
祝闻索性把她随身的行李包提起来放在两人中间,又往车厢壁靠了靠:
“这样吧。”
以行李包为界,两人拉开泾渭分明的距离。
江淮安身体明显一僵,有些无措地垂着眼睛:
“我不是这个意思。”
祝闻离得近,才发现男人的睫毛很浓密。
她隐约感觉到几分熟悉。
可具体哪里熟悉,她又说不上来。
祝闻:“哦,没事,这样方便。”
她淡淡收回视线,没看到江淮安的欲言又止。
不过,对面的眼镜男人却是坐不住了,身子前倾,凑过来说话: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是你对象。”
说话间有种自然的亲密。
祝闻身边的江淮安一下子抿紧了唇。
祝闻:“他不是……”
江淮安嘴角微微下撇。
祝闻:“……我对象在家里,和我6岁的女儿一起。”
江淮安嘴角彻底紧绷。
对面的眼镜男人也讪讪闭嘴。
正好这时,外面传来一声汽笛的长鸣。
停靠的绿皮火车缓慢开动,车身轻轻晃动,不断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啤酒饮料矿泉水,瓜子花生八宝粥,来,腿收一下!”
列车员推着小车经过。
两侧乘客们,有大声聊天的,也有打牌嗑瓜子的,好不热闹。
而祝闻则是从行李包里取出一本高等数学的书,看了起来。
她很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偶尔拿出草稿纸写写画画。
便也没有注意到江淮安时不时投来的视线。
这年头的绿皮火车速度不快,祝闻这趟的总车程足有6个小时。
大概过去2个小时后。
吃了包子、喝了水的祝闻,想去上趟厕所。
起身前,她摁着行李包,犹豫要不要带上。
毕竟这年头的治安也不算特别好。
一直注意她动静的江淮安立即说:
“去厕所的话,可以把行李包留着,我帮你看。”
车厢空间拥挤,要真带上行李包,进出都不方便。
而且她的300多块现金,全部都在贴身小包里放着,行李包里只有几件衣服和书,就算不小心丢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