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就浅尝辄止了,大家伙都很默契地在酒杯里养起了鱼。
不过,就算不拼酒,有谭文彬在,也不可能冷场。
当然,就算谭文彬不是这个性格,也不会被冷落,因为他家里条件更好些。
按理说,亲戚之间有血缘关系存在应该更容易避免那种市侩,但正常人的社交圈子范围里,市侩的一面又往往只能在亲戚之间体现。
所以,谭文彬这种家庭条件好又能主动和大家打成一片的,只会加倍受欢迎。
晚饭后,谭文彬没留宿在这里,开车去了自己老家,他晚上没喝酒。
爹妈都在金陵,一个人回味了一下曾经生活的地方,就洗澡回房间睡觉。
第二天一早,他就开车去了周云云家,在人家家里吃了早饭后,就载着周云云去自己南北爷奶家认了个门,收了两份厚厚的红包。
“太多了……”
“收着吧,彩礼不够时你借我点。”
“哪有什么彩礼。”
双方都是独生子女,成婚后得两头管,确实没彩礼的说法,当地用南北爷奶的称呼,有部分原因就是谁都不想当那个外公外婆。
“你睡会儿吧,等到了金陵我再喊……”
“哔哔……哔哔……哔哔……”
传呼机响了,谭文彬靠边停车,多新鲜呐,居然是自己爸呼自己。
印象中,亲爹很少呼自己,而是会在最不合适的时候冷不丁地出现。
往前开了一段,到镇上找了公用电话回拨过去。
“喂,我是谭云龙。”
“谭警官你好,我是谭文彬。”
“怎么样,顺利么?”
“顺利。”谭文彬侧靠着柜台,周云云在车里,没跟过来,“托您的努力奋斗,您儿子在准老丈人家很受欢迎。”
“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
“爸,咱俩亲如父子,没必要这么客气。”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陈小娟的女孩。”
“爸,冤枉啊,我可没在外面瞎搞过啊,不认识什么美美娟娟的。”
“人家才四岁。”
“不认识。”
“她说她认识我。”
“爸,原来是你犯了错误?”
电话那头传来沉重的呼吸声,似是在惋惜电话线不是皮带。
“她说我和一个哥哥长得很像,她是张家界人,你前阵子不是去过那里,还给你妈带了些特产么?”
“啊?”
“你是不是买过她很多樱桃。”
“那我记起来了,是的。但我不知道她名字。”
“人家对你记得很深刻,都记到我这里来了。”
陈小娟和哥哥一起在火车站卖樱桃,竞争很大,往往需要卖很久,忽然有一天,一个大哥哥豪掷很多张大团结,一口气买下了他们兄妹俩的所有樱桃,让他们可以早早回家玩耍。
在陈小娟眼里,那时的谭文彬简直在发光。
虽然自己哥哥说,他们是在做买卖,不是在乞讨,就把多给的钱和找零,都丢回给人家了,但丝毫不影响谭文彬在小女孩心中的形象。
“她被拐卖了。”
“啊?”谭文彬马上面露严肃。
接下来,在谭云龙的诉说中,整件事得以呈现。
陈小娟和陈小雷家里条件一般,父亲因病早亡,靠母亲做工养活家里,兄妹俩就就靠去火车站卖樱桃来补贴家用。
她家里有个屋,租给了一个女人,女人不上班,平日里也不出门,但吃喝挺不错,平时也经常给兄妹俩一些吃嘴。
当初也是看是个女租客,俩孩子的妈妈才愿意把家里一间房租给她的,虽然乡下房子,也租不了几个钱。
结果那天,哥哥陈小雷去采摘好樱桃回来时,没看见本该待在家里的妹妹陈小娟,那个租房子的女人也不见了,她的行李也被收走了。
他知道坏事了,马上去找妈妈,然后立刻去报警。
女租客不告而走,而且拐走了家里的孩子。
这种案子,警方也很难去找,因为根本就没有方向。
谭云龙那里则是为了提前预备春运,几个系统进行联合演练,谭云龙带队上火车,进行巡视排查。
经过一座位时,坐在“妈妈”怀里正美滋滋喝着汽水的小女孩,忽然抬起头看着他,说:
“咦,哥哥你怎么变老了?”
本就是很简单的一句话,让谭云龙多看了女孩两眼,顺便看了一眼抱着女孩的妈妈。
女孩妈妈低着头,本来是将脸埋在女孩肩膀处的,这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动作。
但女孩都对自己说话了,妈妈又没睡着,不抬头看看自己,有点奇怪。
老刑警的第六感,有时候就是这么灵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