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也是在外头混得不着家的主。”
“那家里的事……”
“我给你爷奶说好了,他们会搬来和我一起住,你爷身体还成,可以帮忙干活种地,你奶手艺不行,那纸人扎得,鬼都没眼看。
就让你奶负责做饭吧,桂英侯烧饭是能的。”
“太爷,你知道刘姨要走了?”
“她把咸菜和酱都提前腌了好几缸,家里纸人又提前多扎了一大批,意思很明显了,估摸着过几天就要跟我提了。
就是得再找个心灵手巧能干活儿的,啧,我过阵子托人多打听打听。”
“太爷,您心里有谱就好。”
“小远侯,别担心你太爷,这世上,没有谁真的离不开谁。”李三江伸手摸了摸男孩的头,“在外头,该耍就耍,别记挂,你太爷我要是生病了或者不行了,也不会藏着掖着不喊你。”
“嗯,我晓得了。”
“哦,对了,还有件事得去处理一下,我这儿的东西当着村长他们的面立过遗嘱,是留给你的了。
但大胡子家,呸,不对,是大林子家,那房子那桃树林虽说也在我名下,但那天其实不在遗嘱公证里头。
过两天,我就请村长他们再吃顿酒,把那里也公证一下。
我估摸着,大林子都走那么长时间了,没个电话也没个信的,估计人也没了。”
李追远知道,丁大林他们,已经没了快一年了。
李三江吐出口烟圈,砸吧了一下嘴唇:“虽说这么做有些吃相不好看,可小远侯你毕竟是要出远门的,万一我真有个什么事,呸呸呸,总之,咱得以防个万一。
村里头,不把条条道道提前摆明白,那就容易扯皮。
反正我和那丁大林也是有约定的,房子和地都在我名下,他可以住,他走了后就是给小远侯你的,以后哪天他要是回来,你就继续让他住就是了。”
大后天,李三江在大胡子家摆了一桌小酒,请村长他们过来新立了一份遗嘱,然后大家伙喝酒。
李三江今儿个酒兴有些高,喝多了,润生把他背了回去,然后推着车过来。
车上是些蜡烛黄纸,大家伙在坝子上对着桃树林摆下了供桌。
虽说魏正道那位朋友本意是坏的,但他实际上做的又确实是好事,甭管众人心里对他腹诽过多少次,可人家确实保佑了地方一整年平安。
估摸着,还能一年接一年,天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彻底断气。
这世上,本就鲜有纯净无暇的存在,各地神话传说中的“庇护神兽”,很多细究起来,源头上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主打个论迹不论心。
李追远今儿个做的,是一场小敕封法事。
前头加个“小”字,其实就和后头的敕封没什么关系了,本质上跟村民百姓祭拜龙王爷往水里头丢猪头差不多。
甭管你愿不愿意,我先把“高帽子”给你戴上,这样哪怕你以后想行风作乱,也多少有些抹不开面子。
烧纸、念咒、诵经,李追远很认真地走完这一套法事流程。
这一套流程,毫无实质效果,纯粹是形式主义,远不如直接趴在桃树林地上来一场走阴。
可这就是表演给死倒看的,主要表现一个态度。
礼毕后,李追远在前,左手端着黄酒碗,右手持香,将燃香底部在酒碗里划动三圈。
后头,润生、谭文彬和阴萌也是拿着一样的东西做着一样的动作。
“敬酒。”
三人一齐上前,将碗伸出坝子外,将酒倒入下方泥地里。
随后,是李追远一个人上前,坝子下方可以清晰看见三滩湿漉漉的痕迹,可当李追远将自己手中的酒倒下去后,酒水瞬间被地面吸收,地面复干,连丁点酒渍都没能留下。
这是真干了。
李追远甚至能想象出,地下那东西狰狞的笑声,他是真想看见自己练那魏正道黑皮书上的法门,最后下场变得和他一样凄惨。
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自己早已学会了黑皮书,甚至已经使用过好几次了,却半点被死倒寄生的痕迹都没留下。
忽然间,李追远想到了一个可能。
可能,在自己等人腹诽着他的同时,他在地下也在腹诽着自己等人。
因为在他的“视角”看来,因为他的存在,所以附近不会出现死倒,这就导致自己就算学会了黑皮书,也没死倒可以操控,无法“染病”。
可他又要硬挺着,想看见自己的凄惨结局,但他越是硬挺着,只要自己不离开家乡村子,就遇不到死倒。
这属于是,彼此都难受的死结了。
不过,倒是可以利用一下这一点。
脱离先前法事念经范畴,自己可以说一些别的。
李追远脚尖向外部微叉,站定,目视前方。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