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侯府。
“侯爷,侯爷,圣旨,宣旨的公公又来了!”上次报信的那个小厮飞奔进谢景元的书房,一回生二回熟,他虽然急迫,但不再慌乱。
谢景元却是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他全身紧绷,心脏“咚咚咚”跳个不停,上次那道申斥圣旨令他魂飞魄散,这几日好不容易渐渐忘却了,为何又来圣旨?!
谢景元吩咐小厮摆好香案,通知后院的各位主子,他自己则飞快地换好朝服,心情忐忑地朝前院正厅走去。
德顺亦如上次,微眯着眼睛坐在椅子上,身后站着四名表情肃穆的小太监。
谢景元向德顺恭敬行礼:“公公别来无恙!”他语气微顿,小心翼翼道:“敢问公公,这次的圣旨又是给谁的?”
德顺微微挑开眼皮,映入眼帘的是谢景元那张诚惶诚恐的脸,他不由得轻笑道:“侯爷稍安勿躁,这次不是圣旨,而是皇上口谕,给大小姐的。”
谢景元面色一松,不过继而又眉头紧拧,那个孽女回京时日尚短,又没有面见过皇上,为何皇上会几次三番地给她下旨?简直是个丧门星!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静安侯府的各位主子悉数聚到前院,他们的衣着不似上次那样华丽,脸上除了疑惑,再无半分期待。
德顺见人都迅速到齐了,姜慕雪和谢清漓站在人群正中,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尖着嗓子道:“传皇上口谕。”侯府一干人等纷纷跪下。
“兹静安侯府嫡长女谢清漓,莲子涵光,侠肝义胆,救福安公主于危难之际,特赏免跪玉牌一块,自今日起,凡遇郡主及以下品级者,皆可免跪,钦此!”
德顺拿出一块玉牌递给谢清漓,笑眯眯道:“大小姐,这是福安公主为您求来的!”
谢清漓双手接过玉牌,叩首谢恩,她嘴角轻轻翘起,以后再见到柔嘉郡主,她就不用跪了!
姜慕雪不知道谢清漓在外面做了什么,皇上才会突然赏这块玉牌,但终归不是坏事,她急忙拿出荷包打点。
德顺心情愉悦地离开了侯府,留下侯府众人在风中凌乱。
谢景元斜睨着谢清漓,愤怒的目光扫过她手中的玉牌,他冷声道:“你救了公主,这样的大事,为何不同我和你祖母说?”
他眸底冷得瘆人,救命大恩,若是请公主跟皇上求情恢复他的官职,甚至给他升一两级,也不是不可能,竟然被皇上用一块玉牌打发了。
谢清漓朝谢景元福了福身,柔声道:“父亲,漓儿那日偶然救下那位姑娘,原以为她只是一位普通的闺阁小姐,今日才知道竟然是公主殿下,父亲见谅!”
谢景元被噎得哑口无言,谢老夫人心中亦是堵得慌,这个最讨厌的孙女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随随便便就能救了公主,如此逆天的运气为何不落到其他人头上?若是落到瑶儿头上多好。
她冷声道:“漓儿不要得意忘形,想来皇上和公主并未将这恩情放在心上,否则也该赏些贵重东西,一块玉牌而已,能有什么用?”说完,她摇摇头,在谢景元的搀扶下离开了。
谢清瑶心中交织着磅礴的怒火和深深的妒忌,她紧紧盯着谢清漓,眼神仿若淬了毒,上次她费尽心思搭上冯盈盈,但冯家宴会上,柔嘉郡主都未曾用正眼瞧过她,而谢清漓却轻轻松松成了福安公主的救命恩人,简直是没有天理!
谢清瑶拧紧手中的帕子,也许,她该从韩隽那里弄点毒药回来,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这个眼中钉!
谢清绮自知没有谢清漓的好运气,也没有姜家那样显赫的外祖家,她虽然嫉妒,但眼不见心不烦,挽着安氏手臂快速离开了,谢清曼一向唯谢清绮马首是瞻,也快步走了。
唯有三房的谢清蓉,似乎特别好奇这块玉牌,她凑到谢清漓身前,怯生生道:“大姐姐,御赐的免跪玉牌长什么样子,可以给蓉儿看看吗?”
谢清漓神色微怔,自她回到侯府,与谢家这些姐妹只发生过冲突,从未像正常姐妹那样相处过,如今,始终游离在侯府之外的谢清蓉却来搭话,不知是何意,她一时猜不透,神色有些犹疑。
谢清蓉见状,忙歉然道:“大姐姐,皇家御赐之物,自然不容有失,是蓉儿僭越了!”
谢清漓眼波流转,暗忖谢清蓉大概没有胆子拿御赐之物做文章,她柔声道:“蓉儿妹妹,不过是一块玉牌,自然可以给你看。”
她将手中的玉牌递给谢清蓉,心中却在暗暗提防谢清蓉使坏。
谢清蓉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过玉牌,她双眼紧紧盯着玉牌,心中紧张万分,若是失手将这御赐之物打碎了,她的小命就没了。
原本,母亲一直告诫她远离谢家人,最近却不知为何让她与谢清漓交好。
但谢清漓常常不着家,既不去祖母那里请安,也不去先生那里上课,她根本逮不到机会,好不容易今日得见,她竟寻了如此蠢的理由,谢清蓉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