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瘫软在地上,惊恐过后便是铺天盖地的悲恸,他的眼泪犹如决堤的江水,自眼角汩汩溢出,他嘴巴大张,却像是被塞住了喉咙,只能发出几缕破碎的悲鸣。
悲伤蔓延至房间的每个角落,浸染其中的人,心情都漫上了几分悲凉。
谢清漓窝在楚云沧怀中,肩膀止不住地抖动。她突然意识到,不知不觉间,她的重生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轨迹。譬如狗儿,他原本可以如前世一样,长成一个阳光爱笑的俊秀小少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为不属于他的罪责,身首异处。
谢清漓不由得有些沮丧,重活一世,她原本发誓要活得恣意!
可是,渺小的她,为了大局有时不得不隐忍退让,为了护住在乎的人需得拼尽全力,有些人却可以随意操纵她的命运,这能算得上恣意吗?
也许,唯有真正站在顶峰的人,才能拥有真正的恣意吧!
谢清漓抬起头,眼眶红红地看向楚云沧,也许,她该做的不是逃避楚家人,而是奋力攀上眼前这颗大树,竭尽全力助他登上那个位置,而她也借以得到想要的权势。
那时,她也变成了能够操纵别人命运之人,甚至可以比楚家人更加为所欲为!那时的她可能不快乐,但定然很恣意!
谢清漓眼中的光芒渐渐变得坚定。
楚云沧不知道谢清漓做了怎样的决定,他的心中有些不安,柔声道:“漓儿,我已经安排人帮那孩子收尸,我会寻一处上好的墓地厚葬他……”
谢清漓轻声道:“太子殿下,让我们再看看他吧!至于如何安葬他,让石头决定吧!”
石头的哭声已经止息,他的泪水似是突然间干涸了,只余眼角的两道泪痕。
他一骨碌坐起身,爬跪到楚云沧面前,哀求道:“求殿下将狗儿交给草民,殿下大恩,草民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谢清漓有些惊讶地看向石头,他是想以后跟着楚云沧吗?
楚云沧倒是对石头有些刮目相看,他轻声道:“这是孤为漓儿做的,无需你报恩。”他转头问道:“流光,都安排好了吗?”
流光拱手道:“回主子,已经准备好了,请主子移步殓房!”
谢清漓看了看失魂落魄的石头,转头对楚云沧道:“殿下,能不能送狗儿回家?在杨柳巷。”她的明眸中满是祈求之色。
漓儿从未用这样软糯的眼神看过他,楚云沧的心快要化了,他立即点了点头,吩咐流光照办。
流光快步出门去安排,心中忍不住腹诽,主子已经被谢大人的妹妹拿捏得死死的。
一炷香后,在杨柳巷的破院中,谢清漓和石头见到了狗儿,他躺在一副精致的棺木中,已经被仔细梳洗过,面容安详,脖子上的伤口几乎看不出来,身上穿着精致的衣裳,仿佛有钱人家的小少爷,与印象中的狗儿判若两人。
石头面色平静,哑着嗓子道:“老大,我想跟狗儿单独说说话,老大若是明日得空,可以来送送狗儿。”
谢清漓轻声道:“你打算把他葬在哪里?”
石头抚了抚狗儿的棺木,柔声道:“狗儿不是被抛弃的,他只是爹娘亡故才成了孤儿,他一定想与爹娘团聚,我会将他葬在他爹娘身边。”
谢清漓眼眶微湿,她轻轻点了点头,恋恋不舍地出了院门。
楚云沧静静矗立在门外。
谢清漓抹了抹眼角,沉声道:“殿下,我想和殿下一起调查狗儿的案子。”
楚云沧的眼神一亮,他已经察觉到谢清漓态度变化,唇角不由得勾起,与谢清漓并肩走出了小巷。
……
大理寺中,大理寺卿樊原一筹莫展。
黄岱不明不白死在大理寺天牢,看守黄岱的狱卒也随即消失,当他们在狱卒家中找到狱卒时,他已是一具散发着恶臭的尸体,仵作言之凿凿,狱卒已经身亡三日有余!
但又有无数人能证明,直至提审黄岱那日,狱卒还是活的,与往日的他没什么不同。
樊原霎时一个头两个大,难道见鬼了?
黄家的案子已经了结,黄家人都已斩首示众,而大理寺案件繁多,就在樊原在纠结着要不要就此结了狱卒案时,太子楚云沧登门了。
楚云沧这次带了两名护卫,其中一个身形瘦小,长相异常俊秀,有些不像护卫,樊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楚云沧微微有些不悦,他轻轻侧身,挡住了樊原看向谢清漓的视线。
樊原心中腹诽,听说太子殿下不近女色,难道是……好男风?!
“樊大人,黄岱被杀之事,调查得怎么样了?”
楚云沧冰冷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樊原的遐想,他的脸上立即显现愁容,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楚云沧心中一惊,狱卒的情况与当初流影那件事一模一样,难道这一切都是同一伙人做的?
他心中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