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皇宫。
“再重点,不够力呀。”
“再重就破皮了,损伤龙体乃是大罪。”
“你是皇后,与朕本是一体,谁敢治你的罪呀。”
官家的头痛又犯了,皇后一边帮他按摩着头两侧,一边意有所指地道:
“以前的柯政,现在的齐牧,这些清流啊,个个觉得我牝鸡司晨,恨不得除之以后快。”
“哎呀,言官不就是这样吗?”
官家劝道:
“当年那柯政觐见的时候,那口水都快喷到朕的脸上了,忍忍就好啊,他们都知道,是因为朕的头风又发作了,才要你呀,代朕批阅奏章,你就当他们骂的是朕,就好啦。”
听官家说完后,皇后笑道:
“你是我夫君,我可舍不得。”
听到皇后这么说,官家不由地笑了笑。
就在这时,中贵人走了过来,他先看了一眼满脸笑容的皇后。
此时,皇后也抬眸看了他一眼。不敢迎着皇后的目光,中贵人赶紧看向官家恭敬禀道:
“官家,校勘欧阳旭奉抱一仙师青词在外候见。”
“抱一又写了青词?”
官家疑惑道:
“他怎么自己不入宫,倒托了欧阳旭?”
“宣。”
“是。”
中贵人恭敬退下,不一刻,他便领着欧阳旭回来觐见官家。
看见官家和皇后,欧阳旭恭敬行礼道:
“官家万安,圣人万安。”
“嗯。”
看着欧阳旭,官家声音平静地道:
“呈上来吧,平身。”
欧阳旭立马跪到地上,请罪道:
“官家,臣有罪,假托仙师之名,擅入宫城,但臣确有要事相奏,事关社稷,又颇紧急,无奈之下只得从权,还望官家恩恕。”
说完,欧阳旭立马恭敬拜了下去,五体投地。看着他,皇后嘴角含着一丝笑意,这些朝堂上的士大夫就喜欢夸大其词,什么事关社稷,大多都是想博个好听的名声而已,知道官家仁厚,不会因言惩罚言官,所以他们经常进言,嘴上都说事关社稷,可实际上,真正事关社稷的大事,这些言官反而不敢说了,他们要的只是名声,然后以此作为青云路上的晋身之阶罢了。
真正事关社稷的大事,往往都牵扯到朝中的权贵阶层,这些言官敢和官家扯皮,却不敢得罪朝中的权贵阶层,因为他们都知道官家不会把他们怎么样,可那些权贵就不一样了,没有背景的言官,人家可以随便整死他们,比如调职,派去岭南做地方官,相当于变相的流放,东京这么的繁华,谁想去岭南受苦?
那些真正的权贵阶层,手中的权力小小地拨动一下,就能轻松玩死那些没有背景的小官。
言归正传,看着跪在地上的欧阳旭,官家不悦地道:
“哦,什么事关社稷的大事啊。”
“还请官家屏退左右。”
欧阳旭道。
闻言,官家微微皱眉,他看向身边的皇后,小声说道:
“皇后,那你先回去吧。”
“是,妾先告退了。”
“嗯。”
官家点点头,又给了不远处的中贵人一个退下的眼神。
等皇后和中贵人都退下后,官家看向还跪在地上的欧阳旭皱眉道:
“站起来说话吧。”
“谢官家。”
欧阳旭站了起来,接着道:
“臣欲参中宫圣人,欺君瞒上,以失贞之身祸乱宫闱,窃居后位!”
“你说什么?”
官家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可欧阳旭还是继续说道:
“臣曾送给座师柯老相公一幅夜宴图,此图后被秦王派人要了去,图中画的是西川路转运使薛阙夜宴之景,有一位击鼓女子的面容与皇后十分的相似。”
闻言,官家看向欧阳旭道:
“不过就是长得相似而已,这就是你说的凭据?你可知道,攻讦皇后,是不赦死罪呀!”
“臣既蒙官家提拔,便不畏死。”
当着官家的面,欧阳旭装得视死如归,就像那些清流派的言官一样,他按照齐牧的指示继续说道:
“王蔼向来爱在画中为隐语,画中女子的衣纹皆是这些家伎的姓名,官家,你找秦王要来夜宴图一看便知,臣前几日入宫时,不意得见皇后天颜,有似曾相识之感,后来才想起臣的那幅夜宴图,再加上恩师路过西京时曾和我说过,秦王特意派人去索要夜宴图,我当时就觉得很奇怪,堂堂一个王爷,什么样的奇珍异宝没见过,又怎么会和恩师索要区区一幅夜宴图呢?”
听到欧阳旭这么说,官家不由地陷入了深思,面色沉吟,他知道皇后曾经是薛阙家的家伎,那些清流派的大臣都想扳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