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接着继续带路,欧阳旭态度十分恭敬,又送了他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价值不菲,中贵人自然是对他很满意。
欧阳旭紧紧跟在状元和榜眼的身后,百步之外便是他朝思慕想的朝堂,他寒窗苦读多年就是为了陛见授官这一刻,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只要拥有了官身,他就是人上人。
就在这时,有四个小太监抬着一顶舆轿行过,轿中端坐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中贵人立马吩咐欧阳旭等三人止步并行礼,等老道士的舆轿过去后,见欧阳旭三人的表情各不相同,中贵人不由地解释道:
“这是承天观的通玄仙师,道法高深,深得官家尊崇,特赐宫中舆轿。”
说罢,中贵人便继续领路,欧阳旭走在最后面,不由地看了一眼已经远去的通玄仙师,眼睛里面满是羡慕,他们这些新科进士,待遇竟还不如一装神弄鬼的老道,这一刻,欧阳旭下定了决心要讨好官家,只要官家开心,没准他也能像那通玄仙师一样在宫中坐轿代行。
和欧阳旭的表现恰恰相反,走在最前面的状元和榜眼俱是满眼的厌恶,当今官家迷信道藏,想要修仙问道以求长生,他们出身名门,自诩清流,最是厌恶这种以鬼神之说来迎合官家之人,他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鬼神,只有那些装神弄鬼的小人。
自古以来,多少帝王将相,谁又得长生了?
走到大殿门前,让欧阳旭三人先在殿门外候着,中贵人走进了大殿里,不一刻,只听中贵人高声喊道:
“宣今科一甲进士沈嘉彦等三人觐见。”
听到中贵人的宣声,欧阳旭等三人走进大殿里,一齐躬身行礼恭敬道:
“陛下万岁万万岁。”
“平身。”
看着欧阳旭三人,官家声音平静地道:
“各位都是饱读诗书的年轻才俊,今日就不问学问了,都说一说平时有什么闲趣啊。”
官家话音刚落,作为今科状元的沈嘉彦率先回答道:
“微臣对岐黄之术略知一二。”
“好。”
等沈嘉彦说完,官家又看向榜眼,榜眼恭敬回答道:
“微臣平日喜欢琴棋书画,对围棋也颇有研究。”
“好。”
很显然,官家对状元和榜眼的闲趣爱好并不感兴趣,他又看向排在最后的欧阳旭,笑问道:
“探花郎,我听高妃说起过你啊,你说说你平日里面都有什么喜好啊?”
欧阳旭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大殿里的摆设,三清冲霄的匾额,紫气腾腾的香炉,还有道卷符箓等物,很显然,官家极度痴迷道藏玄学,以至于连这大殿都布置成了这样。
听到官家问话,他恭恭敬敬地道:
“回陛下,微臣平日里并无所好,唯喜诵读三千道藏,研习黄老之术。”
欧阳旭话一说出口,站在他身旁的状元和榜眼就变了脸色,高坐在大殿之上的官家却是精神一振,那些士大夫都说他是迷信道藏,鬼神之说,如今难得遇到探花郎和他有一样的闲趣喜好,顿时来了兴致。
把状元和榜眼都丢在一边,官家看向欧阳旭兴致勃勃问道:
“你说说,你最喜欢的是什么经书啊?”
闻言,欧阳旭侃侃而谈道:
“回陛下,微臣最喜大洞玉经与太上玄都妙本清静身心经两本,此外,微臣还记得官家封禅泰山时,王相公所撰之行状,前祀之夕,阴雾风劲,不可以烛,及行事,风顿停,天宇澄霁,烛焰凝然。”
“不错,总算是来了一位懂得道义妙法的年轻人哪。”
官家看向欧阳旭大为满意地笑道:
“最近啊,朕欲将给在西京新建的紫极宫赐匾,欲请抱一仙师做宫主,现在还少一份敕书,你说说看,该如何拟旨啊?”
闻言,欧阳旭躬身行礼,恭敬道:
“请官家赐笔墨。”
“好。”
官家来了兴致,让内侍抬上来桌案和笔墨纸砚,欧阳旭提笔蘸墨,暗暗深呼吸一口气,他冥思片刻后,大手一挥,在极短时间内写下一篇阿谀奉承的敕书,状元和榜眼就站在他旁边,看他用毕生所学写下这等阿谀奉承的敕书,都极为不耻,眼神斜视,不屑与之为伍。
待欧阳旭写好以后,内侍将桌案上的稿纸上交给了官家,官家边看边念道:
“仙师栖身岩壑,抗志烟霞,有道之人,访以无为之理,不错,不错,文采斐然,不负探花之名啊。”
看着这么好的敕书,官家大喜,竟从高座之上走了下来,走到欧阳旭跟前亲自问道:
“探花郎,你欲往何处为官哪?”
欧阳旭内心激动万分,他竭力平静道:
“昔有荣成子追随轩辕黄帝,今臣欲效仿之,凡官家所遣,无有不从。”
闻言,官家满意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