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地道:
“我伺候了欧阳家的三代主人,现在是欧阳家的大管家。”
“我呸,你还欧阳家的大管家,当初要不是盼儿她好心接济你们,你们欧阳家早就没了。”
“当初,赵娘子也只不过是看中了我家主人的前途而已。”
德叔淡淡地道,现在欧阳家开始重新崛起了,过往的窘迫就是欧阳家的耻辱,而被赵盼儿这个贱籍出身的女子靠卖茶赚钱接济了整三年,这就更是欧阳家的奇耻大辱了,现在的欧阳家要跟以前的欧阳家划清界限。
欧阳家是寒门,虽然之前落魄到只剩下欧阳旭这个少主和德叔这个老仆,连饭都吃不饱了,欧阳旭更是在落榜后跳湖自杀,最终被赵盼儿撑船救了上来。
就是这样的破落户,哪怕明明穷得要死,却还是要装出一副视钱财如粪土的样子,其实内里比谁都贪,一旦中榜了,他们就开始想办法搞钱,美其名曰恢复家族往日荣光。
德叔就是如此,他现在非常嫌弃贱籍出身的赵盼儿,觉得她就是欧阳家的耻辱历史,现在更是欧阳家的绊脚石,必须要一脚踢开。
看着孙三娘,德叔道:
“若是没有人注意还能混得过去,可要是让宫中贤妃知道,主人他为了一个贱,贱籍女子,而拒绝了她的亲侄女的话……”
“你说谁贱呢?”
看着一张嘴就是贱籍女子的德叔,孙三娘气得破口大骂道:
“我看你们才是真的贱人,我要不是看你一把年纪了,我真想把你扔进这水里。”
说着,孙三娘看了一眼茶坊旁的大湖,就要拉着德叔拖进水里,嘴里还道:
“不,我现在就把你扔进水里,让你嘴贱!”
“这,这会出人命的,别,别,可不敢……”
见孙三娘来真的,德叔顿时吓得慌乱不已。
“三娘。”
赵盼儿从茶坊的小院里走了出来。看见她,孙三娘忙丢下德叔,跑到她身边关心道:
“盼儿,你醒了,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
看着孙三娘,赵盼儿勉强笑了笑,接着她又看向德叔说道:
“就算是官家,也不会纵容外戚夺臣妻室,我认识他的时候早已经脱籍了,我是良家子。”
“赵娘子又何必如此呢?”
看着赵盼儿,德叔劝道:
“谁不知道,这士农工商里面,商字排最后,在贵人眼里,只要是做生意的,就算是有泼天富贵,都还是不入流啊。”
“我呸,负心薄幸,悔婚不娶,在你这儿,还说得头头是道的啊?”
孙三娘不屑地骂道,她看向一旁的赵盼儿说道:
“盼儿,我们这就去告官,我还就不信了,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听到孙三娘说要去告官,德叔立马看向一旁的赵盼儿连劝带威胁地道:
“赵娘子,你想这事闹得天下皆知,你想人人都知道你是官伎吗?”
“别说了。”
看着德叔,赵盼儿悲戚道:
“你们知道我最在意这个是不是?可以,我认命就是了。”
看着面色悲戚的赵盼儿,德叔忙将背上的包袱取下来打开,双手递给赵盼儿道:
“赵娘子,主人自知对不住你,只能用这八十两黄金聊表心意,主人应该还有一块同心玉佩在你那里……”
不等德叔把话说完,赵盼儿就一把拨开了他递过来的黄金,她凄惨地笑道:
“当年欧阳落第流落杭州,是我替他置办的田产,让他可以落下民籍,重新在两浙参试,只可惜,三年的深情,也比不过这八十两黄金,想要拿钱收买我,可以,但你告诉他,八十两黄金不够,想要同心佩,拿五百两黄金来。”
“五,五百两?”
德叔有些为难地道:
“这也太多了。”
看着德叔,赵盼儿黯然地落泪道:
“只要钱货两清,我就和他一刀两断。”
看了一眼赵盼儿,德叔将地上散落的几块金锭都收了起来,然后朝着赵盼儿拱了拱手道:
“赵娘子,珍重。”
说完,他便带着八十两黄金离开了。在暗处,王虎带着两个手下跟了上去。
德叔离开后,孙三娘看向脸色惨白的赵盼儿关心道:
“盼儿,我去给你买些安神药回来吧。”
“嗯。”
赵盼儿轻轻地嗯了一声道:
“三娘,把店关了吧。”
“好。”
在茶坊门口挂上茶铺打烊的木牌子,孙三娘伸手抹了抹眼泪便离开了。
在她走后,赵盼儿一个人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看着不远处波光粼粼的大湖,她昂起头,不想落泪,却发现无济于事,眼泪还是很不争气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