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日子很苦,但比起其他早早就烟消云散的同龄人,她好像又不是很惨。
“各位姐姐妹妹,我徐蓁在跟随我家主子前,只是一名洗脚婢。前主嗜赌败光家业,把我卖到青楼。各位姐妹当知道那时我能过的是什么日子。可自被我家主子买了后,虽也是做伺候人的活,可再无被人拿鞭子抽,也不会遭人随意羞辱。我家主子跟别的主子不一样,可具体哪儿不一样,只有你们自己能感受。”
蕤儿失踪后,蓁儿就成为徐思雨的代言人。
她站在春香阁的舞台上,宣传乐州的解放娼妓令。
她今日劝解的说辞,徐思雨让她不要打包票,只谈她自己的经历。
像这些生活在底层,对社会没有什么信心的姑娘们,要利用现实的结果来调动她们的心理。
跟她们一样出身的蓁儿能过得不错,就是最好的广告。
哪怕不是全全相信,但能信八分,愿意试一试,就是好的结果。
蓁儿很理解她们,她们不怕吃苦,唯怕不被当人看。
春香阁是她们唯一的“家”,外面的世界再美再好,她们怕一旦离开了,一片遮风挡雨的瓦都没有,那便是活着的权利都不剩了。
还是那名老妈子,她踌躇半刻后,问道:“蓁儿姑娘,城主可说过怎么处置患病或不良于行的姐妹?”
光鲜亮丽只是青楼的一面,关起门来,黑暗龌龊是一样都不少。
走进春香阁的姑娘,没几个能走出去的。
当她们的轻松靓丽不在,等待的,只有迁居偏远和不体面的死去。
老妈子叫芙蓉,人称芙蓉姑姑,她已经住到春香阁的偏院了。
那里就是她们这些没出路的老姑娘唯一的寄生之所,他们每日帮春香阁挂牌的姑娘做工,赚一口饭食。
若是病了、懒了,不想做,或者找不到活儿,那就得饿着,饿死了就给后来人腾床位。
芙蓉手脚勤快,且有一手好画工,她替好几个姑娘梳妆,也有人想买她做后院的调教婆子,可她留在了春香阁里。
她要照应她那些走不动的老姐妹们。
春香阁没了,她就想知道,她的老姐妹们会被安置到哪儿去?
她们去哪儿,她就去哪儿。
蓁儿似没想过这个问题,她是让人把所有姑娘婆子都请来了的,没想到有来不了的。
不过,她很快就能举一反三的给出了回应:“这位妈妈,能否告知,春香阁有多少病患?依我家主子解散石场劳役的做法,可会先让大夫给她们……”
蓁儿顿了顿,补充道:“还有你们看诊,确认无恙后,再安排合适的去处。”
虽然徐思雨不在现场,但锻炼出来的蓁儿全程不慌乱的安排,让这些苦命的女人按照她的指示,填报了各自的意向去处。
年轻又健康的身体都换了地方发挥价值之后,蓁儿把春香阁偏院的情况报给徐思雨定夺。
“这里面,除了这个芙蓉姑姑,其余的都带着病。其中三个有脏病,腹下生疮,双腿不能正常行走;还有一个脑子不清楚了;另外有两人,大夫说是多次落胎,血弱体虚,不能劳累……”
零零散散都是没有“劳动力”的人,也是春香阁的老鸨还有点人性,给了个偏院让她们“自生自灭”。
就这样,还能指望她们能凭劳力换口饭吃?
徐思雨闭上的名录,问:“你说这两年,都是这个芙蓉姑姑在照顾她们?”
“是。芙蓉姑姑曾是秀才的女儿,因为擅长作画,所以有一手上佳的妆点功夫。她两年前就自赎其身,不用接客了,不过也没有离开春香阁。
听人说是因为其中一名叫雪欢是她的救命恩人,所以她才留在春香阁不走的。”
雪欢?徐思雨看了她的记录,三十二岁,十六年前是被夫家卖到春香阁的。三年前,因血红之症,不能接客了,就搬进了偏院。刚开始还能做一些缝补的活儿,后来眼睛瞎了,就没法拿针线了。此人还有心衰之症……
【唉,都是可怜人!】
“找个干净的院子,安置她们。”徐思雨吩咐给蓁儿。
春香阁那么好的位置,她准备改成乐州学堂。
让这个让人伤恨的地方,转变成全乐州人最向往的地方。
“你问问芙蓉姑姑愿不愿意到我这儿做我的梳洗姑姑?”
“主子,您如今可是一城之主,又有伯爵之位,这芙蓉姑姑在乐州城可不是生面孔……”蓁儿虽然敬佩芙蓉姑姑,但也不自觉的会认为做过娼妓的人不配在徐思雨身边伺候。
徐思雨一看她就是没想明白的,摇摇头教她:“我既决定帮他们脱困,不应该以身作则,收用几人?”
“再说,你和茂儿给我梳头,不是扯我头发就是把钗子插到我头皮上,蕤儿不在了,你家主子的妆容都没换过花样……”
徐思雨是比较自立的主子,不过梳头还是没法自理。
从实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