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奴婢命薄,就想老老实实的干活儿,若是日后姑娘觉得奴婢碍眼了,能不能给配个身家干净的管事,不要卖我去烟花之地。”
听庆娴儿这么说,大概也知道她为什么被卖了。
长得好,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
徐思雨安慰她:“我的家人都是老实人,你看,赶车的是我侄子,比你还害羞。我买你就为照顾我家老太太,只要你不招惹事端,我定不会无故惩罚你。”
“是。奴婢谨记姑娘教诲。”
“奴婢这称呼少用,你本名就是庆娴儿?”
“回姑娘,奴婢本名庄四妞。六岁时家穷就被卖到刘举人家,代笔人立契字迹潦草,刘家管事错把我姓念做庆,后来我进老夫人院子伺候,老夫人重新给我起了名,才有如今的庆娴儿。”
被卖的人,姓与名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能活着。
徐思雨看着眼前比她还小的姑娘,眼神多了些怜悯,轻了声问她:“你想叫什么?”
徐思雨想让这姑娘自己起名。
庆娴儿有些错愕,但也很认真的想了想,答:“奴婢想随姑娘姓,单名一个‘蕤’字,可以吗?”跟主家姓,是亲近的意思。
“Rui,哪个字?”
“葳蕤的蕤,形容花草繁茂之意。奴婢觉得能跟着姑娘,像是草木新生,有兴荣之意。”
“你不只识字?”徐思雨有些惊艳。
选人的时候,特意选了识字的,能给徐王氏读话本娱乐的,可没想选了个才女。
徐思雨想了想,这丫头卖到红楼,确实不止二十两了。
“刘老夫人自收我为贴身丫鬟后,就开始教我诗书。”
徐思雨:……
这培养小妾的套路太明显了,怪不得靠山一死,人就被卖了。
“你想清楚了,就叫徐蕤。那我平时就唤你蕤儿,你自称也用名字,不要称奴婢了。”
“是,蕤儿明白了。蕤儿谢姑娘赐名。”
实在看不下去一直半蹲的样子,徐思雨把她拉到一边坐着,然后把身体搭在蕤儿身上,开始“享受”人肉靠垫的柔软。
有伺候老夫人经验的蕤儿,很快就掌握了小院子的节奏。
并且,懂得打扮的她改造了老太太和姑娘的形象。
不仅把徐王氏收拾出富家老夫人的模样,徐思雨都被她改造成鲜衣靓妆,银钗簪花,妥妥一位精致悦人的女商人形象。
这丫头还给徐思雨做了一套帷帽,说是出门带着不仅遮挡风尘,还能彰显姑娘身份贵重。
徐思雨:……
她好像又找了一个妈。
不过“人靠衣装”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如今既然要坐镇徐氏集团,她打扮得光鲜亮丽,总是能给内外多一些信心的。
再到牙行,郭牙人见到徐思雨都眼前一亮,态度又好了几倍。
一人、两人、三人见过,徐思雨都不是很满意。
不是他们的专业问题,而是,这几位县城人士,明显不甘于去云阳镇做一个女子的下手,与徐思雨的交流之中,无不端着一股劲儿,要把她比下去。
笑话,她花钱请人做事,又不是请祖宗,都是打工人,哪来的傲气?
郭牙人看出徐思雨脸色中的不虞,马上使了眼色,让人给她重新换了一杯降火的菊花茶。
“姑娘,莫急。还有一位老行家,不仅做过账房,更早以前还做过栏头。如今的县丞还是他女婿。”
“那还愿意给我做账房?”徐思雨的语气不好。
就那些没名没分的眼睛都望上天了,这县里二把手的老丈人,能平视她就不错了。
“呃,赵伯的情况比较特殊,他本来已经不做工了。但前些日子,洪县丞出了点差错,官职差点被撸了。是洪夫人用嫁妆和赵伯的养老钱,给县丞平了事。这不,才要重出江湖,再起东山。”
“哦,明白。”徐思雨点点头。
郭牙人见意,就说了赵伯的要求。
手中茶碗一放,徐思雨跟郭牙人争辩:“五两一月?郭牙人你当我冤大头?别的我不知道,但云阳镇香满楼的账房一月一两工钱,即便是到县里这家,我想超不过二两吧?就算年底赏红利,一年也不过二十五两。账房又不是卖身!”
徐思雨俨然觉得郭牙人在套路她。
郭牙人当然明白赵伯的要价高,他先前找的三人也就在徐思雨说的价内,也当他多事了,但他都把赵伯请到牙行了。
赵伯的身份特殊,他来就说明他对这份工还挺上心的,郭牙人还是想推动徐思雨见一面。
郭牙人摆低姿态,仔细给徐思雨解释:“是我的错,没按您的意思找。我先想,赵伯年纪大些,但是多年的老手,还有县丞这层关系,不就是你在找的那个官府人脉,工钱高些您也一定能理解。其实,像账房、雇工这些,我们牙行只赚个中人费,他们要的工钱都是他们的,我也讨不到一点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