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哭,老子就是出去二十天,脱层皮,还是回得来。你这哭,是咒老子死了么?”
“啪!”徐王氏抄起手就打到女婿身上,“她哭,不是心疼你,心疼儿子?有本事把粮食找来不让她担心,她就不哭了。”
……
这次,徐王氏占了些道理,杨大力无话可说。
“别着急,限期还有五日,我们还有时间。”徐思雨挽着她姐,安慰道:“今日是没见到林公子,周记的老掌柜也不在,过两日我再去找找人。反正,我一定想办法见到人,把粮食弄到。”
徐思浓的哭,真是最底层人的表现。一点点事儿都会压倒一家人。
村里除了有秀才的张家,但凡有一点家底的,谁不是一开始都想花钱消灾,可消灾的路不通了,多数人都认了命。
像徐家这番还在找门路的,就没几个。
“大哥、三哥、姐夫,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再心烦,日子总是要过的。”
徐思雨的心情平静,因为她知道她能解决。
挥手把唯一的“幸运儿”徐成梓叫到堂中,“成梓,分家时,你说你不读书了。小姑在这里告诉你,不行。”
“小姑?”
“这次徭役,你年岁小,躲过了。但你总会长到十五岁,总会有被征召的一天。只有你考上秀才,才能帮家里免役。这么多年,读书花掉的钱,你得努力,还回来。明白吗?”
徐成梓没有天赋异禀,就是个普通小孩。
普通无所谓啊,只要刻苦,秀才总能寄望一下吧,又不是举人、进士。
徐思雨不喜欢这个时代,阶级太明显,太没有安全感。
要想平安,好像衣食住行之外,她还有许多需要去改变的事。
“好啦,好啦。思雨也累了,散了,回家。老大家的,我们开饭。”
……
为了省口粮,徐王氏毫不见外的要把三儿一家和大女儿大女婿赶走。
徐思雨确实有点累了,也没说话留人。
曾经十多人的老徐家餐桌,现在就七人。
没得好消息,大家都静着音吃着饭,何香梅却在这时惦记着她的羽绒被,开了口:“思雨,今儿去县城,没去布庄走走?”
“布庄?”徐思雨一时卡壳,没反应过来何香梅的意指。
徐王氏厌烦何香梅这种看不清状况,就惦记着小钱小物的小家子气,狠狠地放下碗,故意让桌面发出撞击的声音,提醒何香梅。
见人收敛了,才重新端起碗,说:“该你的不会少,两匹布比不上你男人、儿子的事儿,心急也不该是这个时候。”
何香梅知道她又犯错了,悻悻的收了碗,准备下桌。
“大嫂,我记着的,过两日进城,一定把布带回来。”
徐思雨准备隔日再往县城去,不想让人跟着了。
夜里,她劝着徐王氏,说下次她一人去找人求人。
“娘,这种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人多反而不方便。”
“也是,老三什么都长得好,就眼珠子长得让人一瞧就知道他心眼多。至于杨大力,杀猪的架势一摆,话都不想跟他多说,就怕他一生蛮力使到人身上。”徐王氏对闺女说的很是赞同。
“但是,闺女啊,你一人去,为娘实在是不放心。要不让他们远远的跟着,有什么事儿你叫一声,他们也好及时帮衬你。”
“不了,娘。牛车四文钱,进城门还要两文钱的入城费了,他们去一趟就花掉十二文。可除了做背景,一点儿用的没有。见人不是弯着腰,不开口,就是干吓人。”
徐思雨没有庶民的觉悟,走哪儿腰板都挺得直直的,不知底细的,多半当她家里有做官吏的亲戚,不敢小看了她。
可家里其他人都没她这般大胆,就是徐王氏,霸气也只在新山村里,到云阳镇也是会看人再行事的。
拗不过徐思雨,徐王氏终于同意徐思雨一人去县城,不过会让徐成杞到县城城门口去接她。
这样,徐成杞去程不坐车,不进城门,省了钱又能第一时间接应到徐思雨。
隔了一日,徐思雨再搭上牛车,又向县城出发了。
这次进县城后,徐思雨花了四十文租了一辆骡车,跟着她转街。
其间,路过了林家,停过周记的粮油铺里边上,又跑了冯记布庄所在的小巷,菜市等等,每处,徐思雨都下了车,做了样子,然后让车停到城门外,找到徐成杞。
徐成杞见小姑,租了骡车,对着骡车就高高兴兴的跑过来。
“小姑,借到了?”
“嗯。”徐思雨下巴往下点,嗡着声回答。
“布袋子带了吗?”
“带了,家里有的都拿来了。”徐成杞单肩挑着着扁担,扁担的一头是两个叠放的箩筐和一叠布袋子。
“给我。”徐思雨把布袋子都拿出来了,然后对他说,“你带着车往那边绕一圈,等会儿到那片竹林子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