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君的脸上顿时布满了不悦。
“你可别小看了那个心思细腻的女人,她可是有仇必报的主。你让她当众出丑,差点名声扫地,这笔账她必然牢记在心。说不定此时此刻,她正和咱大堂哥枕边风不断地吹,盘算着怎么将你这个未过门的换掉呢。”
“简直荒谬!她区区低微的身份,也敢对谢公子的婚事指手画脚?!”
谢秀云冷哼一声:“身份地位哪比得上迷惑人心的手段,她虽做不了谢家的正室夫人,但想要堂哥换个未婚妻,使点手段还不是易如反掌?”
“她那一套勾引男人的把戏可是厉害得很,这几日堂哥虽然少回家,但你看看翠竹天天往她那跑,你说这是给谁传递消息呢?”
江雪君的脸色愈发难看,宋衍熠竟是如此宠溺那个妖精?
回溯至秋水院的那一日,夕阳余晖温柔地洒落在青石小径上,却无法温暖许崔缊蓉心中因刻意挑拨与报复所引起的阵阵刺痛,那痛感如同锋利的匕首,悄无声息地在心间切割,留下一道道难以愈合的伤痕。
恨意在胸膛翻腾,只恨自己先前未能一劳永逸地解决掉这个麻烦,如今反倒是她,夜不能寐,时刻忧虑着对方伺机反扑的报复之计。
此刻,谢秀云的眼眸仿佛深不见底的寒潭,其中蕴含的狠绝之意足以令人心惊胆战:“江小姐,我愿提醒您一句,行事若已出,便当斩草除根,勿为自己种下祸根。”
江雪君内心何尝不是如此盘算,只是自那之后,许崔缊蓉似也察觉到了危机,处处设防,而她自己尚未正式踏入谢家门槛,一时之间,竟寻不到万全之策。
心中犹如被火烤的蚁群四处乱窜,焦躁不安,生怕许崔缊蓉抢先一步,用恶意的言辞玷污她等待已久的婚约,使之化为泡影。
谢秀云窥视到江雪君眉宇间的忧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若是江小姐急于此事,我或许能助您一臂之力。”
闻言,江雪君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你?”
在谢家,三房的地位本就边缘,而谢秀云在她眼中更是无足轻重,根本不值一提。
江雪君从不曾将这个默默无闻的女子纳入考量。
“我言既出,必行之。”
谢秀云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江雪君内心虽有动摇,面上却依然挂满了质疑:“那么,你所求的回报是什么?”
“我所图不多,只望你日后在谢家立足,能助我一臂之力,为我谋求一桩良缘便好。”
江雪君高傲地仰起头颅,语带不屑:“这等小事,只要你能真正除去许崔缊蓉,我在大夫人面前自然会为你美言,帮你谋一个门当户对的好亲。”
片刻的沉默后,江雪君目光如炬,直视着谢秀云:“前提是你必须有把握解决她。”
谢秀云的笑意越发深沉,却不失冷冽:“闻近日京城里有马匪流窜,落入其手之人往往先受凌辱再遭杀害。若有人能使他们对某人产生兴趣,那人命运如何,不言而喻。江小姐家中兄长人脉广阔,疏通关节应当不难吧。”
江雪君冷笑一声,似是对这计谋嗤之以鼻:“许崔缊蓉如今深居简出,你的馊主意莫非是想引马匪入谢家不成?”
“花朝节将近,夜晚有灯会,人群攒动,正是行动的绝佳时机。至于许崔缊蓉,我自然有方法让她自投罗网。”
江雪君眼中光芒一闪,似乎看到了一线曙光:“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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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崔缊蓉回到秋水院,意外地发现谢秀林正于院中静候。
崔缊蓉心头微诧:“秀林?”
前阵子盐税案风波已尘埃落定,郑国公府罪证确凿,不仅爵位被褫夺,家族女眷沦落为奴,男丁更被发配边疆,连郑国公本人也惨遭街头问斩,结局凄凉不堪。
自那之后,谢秀林便将自己锁在房间内,足不出户,崔缊蓉深知,她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份突如其来的打击与耻辱。
“崔缊蓉姐姐,你回来了呀。”
谢秀林身形显得更为消瘦,但眼中却多了几份与以往不同的沉着与坚韧。
“觉得好些了吗?”
崔缊蓉柔声询问,语气中充满了关怀。
谢秀林勉强扯出一抹笑:“我这样消沉,让姐姐担心了,但人生总有需要成长的时候,之前是我过于急功近利,才会轻易被人利用。现在还有什么可懊恼的呢?我反而要感谢你救了我一命。”
她紧紧握住崔缊蓉的手,眼含感激:“若非你,我的结局真是不堪设想。”
崔缊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温言安慰:“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并未失去任何实质上的东西,你的名誉仍旧清白,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谢秀林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情绪,旋即又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是啊,还好那些事情没有败露。”
崔缊蓉开始整理药柜中的药材,谢秀林一如往昔,默默地在一旁协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