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轻易放过,皇室的威严必将受损,而她,必须为皇上寻找到一个既能维护权威又能体面下台的解决之道。
终于,皇上的表情略微缓和,他似乎做出了决定:“罢了,缊蓉你素来具有侠骨柔肠,遇到不公便会毅然站出,此事到此为止,今后不要再提起。”
“朕先前已有旨,仅惩处谢敏才二人,小温大人未曾受到牵连。若有人擅自假借朕的名义妄加决断,定将严惩不贷!退朝!”
随着皇上的命令,众人恭敬行礼,然而大殿中那股紧绷的气氛并未随之消散,反而像是被压制的暗流,随时可能爆发。
崔缊蓉心知此处不宜久留,与父亲崔珉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后,两人一并躬身,以最恰当的礼仪请求退下。
“臣等与小女先行退下了。”
宋衍熠欲言又止,只见崔缊蓉紧跟在父亲崔珉身后。
脚步匆匆,毫不犹豫地离去了,留下他一人在原地,眼中闪过一抹复杂难辨的光。
而在那瞬间,当崔缊蓉身着华美长袍,轻轻擦肩而过的刹那,袍角不经意地拂过微风,她的目光如流星划空,虽只是一闪即逝,却似乎在无声中诉说着千万思绪,然而这一切细微之处,皆隐于喧嚣之中,无人得以捕捉这份微妙。
宋衍熠的唇边勾勒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恰在此时,宋衍辰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在他耳边低语“殿下这一手,还真是精妙绝伦,让人拍案叫绝啊。”
那份意味深长,足以让人品味良久。
他微微收敛心神,眉宇间闪过一丝认真,“六弟所言,我还需细细思量。”
宋衍辰笑容温煦,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不懂也没关系,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插曲罢了。”
言罢,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笑容中带上几分歉意,“我这边还有些公务缠身,就不能陪殿下继续闲聊了。”
未及过多客套,宋衍辰已携着温殷旸转身离去,步伐坚定而迅速。
温殷旸回头,那双眸中情绪复杂,最终只化作一缕复杂的眼神掠过宋衍熠,旋即便紧紧跟随宋衍辰的步伐,消失在转角。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宋衍熠的脸庞上浮现出一片阴霾,那冷峻的神色足以令人心头生寒。
马车内,崔珉终于放松下来,心疼地抚摸着崔缊蓉额头上那淡淡的红痕,眼中满是歉疚,“是爹爹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崔缊蓉只是嫣然一笑,“这事并不怪父亲,总有些人处心积虑想要将我置于不义之地,任何微小的事情都能成为他们手中的武器。”
话语间,她的眼神逐渐变得严肃,“不过,父亲,我对咱们家现在的立场有些想法,不知您是怎么考虑的?”
这个问题显然触动了心底的沉重,崔缊蓉的表情也随之凝重起来。
崔珉轻轻叹了口气,眉宇间尽是难以决断的忧愁,“父亲心里也很矛盾。我明白你不愿意嫁入东宫,但婚约未解,无论我如何选择,都会招致非议。”
“再加上目前的局势复杂多变,我不能轻易做出决定,以免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面对父亲脸上的纠结,崔缊蓉不由得轻笑出声“还好父亲还没做出决定,若真选了边站,我还得费尽心思琢磨怎么劝服您呢。”
这一番话让崔珉愣住了,眉头紧皱,满脸的不解。
直到听完她的解释,他才恍然大悟,“现在朝局动荡,父亲确实不能轻举妄动,必须在太子殿下和六皇子之间找到平衡点,灵活应对,只有这样,我们崔家才能平安无事。”
“一旦卷入漩涡,无论是站在哪一方,对我们崔家来说都是危机四伏。”
崔缊蓉这番见解深刻,让崔珉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没想到蓉儿已经能够看得如此深远。自你从边疆归来,真是成熟了许多。家族的重负,原本不该让你这样一个女儿家承担。”
崔缊蓉轻轻摇头,“父亲这样说,反而让我觉得生疏了。我们是一家人,血脉相连,理应共同面对风雨。”
“这些话本来早就想跟您说,但崔颂在场,我不便多言,怕被误解为在父亲面前搬弄是非。”
崔珉眉头紧锁,显得有些无奈,“你崔颂怎会如此想?你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知道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崔家。”
崔缊蓉没有接话,心中却是波澜起伏。
上一世,如果不是宋衍熠从中作梗,崔家也不会四分五裂。
这辈子,她誓要扭转乾坤,守护好这个家。
这对久未倾心交谈的父女,从家常琐碎聊到了彼此的心事,时光就这样静静地流淌,直至夜幕深垂,
突然,一阵急促的声响打断了车内的温馨,来自马车外的通报打破了宁静。
“将军,军营有不明人士闯入!”
崔珉神情一紧,语气威严,“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