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怕名声坏。
她就怕名声太好,以后遇到她爹这样的男人。
“我就是要让那些人知道,娶我可以,但是别想欺我。”
闵泰:“……”
女儿油盐不进,他该怎么办?
“看在我们父女一场的份上,现在您有两条路。”
闵梅朝脸色铁青的父亲露出一个异常明媚的笑,“一条是跟我娘和离,放我和柏哥儿跟我娘走,还有一条就是刚刚说的,进废园,以后一草一纸,哪怕水呢,都拿银子买着用,没银子……,一天两碗能照着人影的稀粥,维持着饿不死,您觉得怎么样啊?”
“你们……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闵泰要疯了。
换成大舅哥这样跟他说,他还能接受些。
“我把你们养大……”
“连这宅子,都是我娘用嫁妆买下来的。”
闵梅打断他的话,“您的俸禄一年四十五两银,虽然还有禄米四十五斛,可全加一起,够您养管家、账房、门房、小厮吗?他们一起我算算多少人?”
她伸出手指头,给她爹算账,“大管家二管家,就两个了,加账房一位,门房一位,洒扫一位,五个了,还有四个小厮,只他们就九个人了,更不要说您还要养两匹马。”
养马可比养人贵。
小时候,她娘管家的时候,从来没避过她。
闵梅知道,马也比人贵。
“这还只是外院的,还没跟您算内院的。”闵梅看着她爹,“爹,您怎么好意思说是您养的我们?真要算账,还是我娘养的您和那些吃里爬外的东西呢。”
说到这里,她已经生气了,“行了,我也知道您不会选择和离,我还是直接跟大舅舅说,这就送您去废园,跟二娘过日子去吧!”
说着,她一点没停的,就往外走。
眼看女儿跨过门槛,真的要跑,闵泰慌了,“梅姐儿,我选我选。”
这么大热的天,废园那里不可能有冰,他伤成这样,不用几天,屁股上的烂肉都得臭了生蛆。
闵泰见过生蛆死的人。
那虫子爬的……
他打了个抖,“把你娘喊来,我亲自跟她说。”
一夜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
他当初都没下狠手,把妏娘弄死,就妏娘的性情……,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呢。
“等着!”
闵梅去找她娘了。
没多大一会,贾妏就到了闵泰养伤的屋子。
“妏娘~”
闵泰喊妻子的声音,好像带了勾子。
曾经,他就是这样喊妻子的。
那时候,他们还正值新婚。
每天都欢欢喜喜。
妻子欢欢喜喜,他也是。
他每天盼着能早点下值回家。
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闵泰的眼睛里含了泪,“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
男人嘛!
谁还不犯点错?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生补偿你。”
只要妏娘能原谅他,其他都不是事。
“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他要早知道大舅哥对妏娘是这个态度,打死也不会这般对她呀!
闵泰在心里怨怪贾赦,“我们夫妻好好过日子,梅姐儿年纪渐大,名声重要啊!”
贾妏:“……”
“妏娘~~”
“既然不愿意和离,那就去废园吧!”
原谅他,又怎么对得起在废园里熬日子的自己?
怎么对得起陪她吃苦的女儿?
更对不起冒着万般危险,千里迢迢进京求援的儿子。
她的一双儿女都这么好,她得对得起他们。
大哥把闵家上上下下都打了一顿,闵家那些人能不记恨在心?
没机会便罢,有了机会,肯定会报复回来的。
贾妏不敢赌,也不想赌。
她要回京,她得回京。
“你怎么对我的,我怎么对你。什么名声?我倒是有好名声,可我不仅自己窝囊死了,还差点害得梅姐儿做妾,柏哥儿更是小小年纪就尝遍世间冷暖。”
贾妏声音极冷,“闵泰,我不马上把你弄死,就是考虑了一双儿女的名声,我不想他们有一个杀人犯母亲。”
大哥说的对,她爹以命挣下国公爵位,是想子孙能把日子过好。
可是她……
她不孝!
“最后一次,你是要和离,还是去废园?”
“……和……和离!”
闵泰哭了。
但是不和离,等着他的就是死。
大舅哥有本事给他按个病死,甚至都有可能把他的死,甩锅给聂氏或者大哥他们。
到时候,那真是一家子都完了。
哪怕将来有人说,他的死有蹊跷,跟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