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跳不禁加速,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拆开了信,字字句句如利剑般穿透她的心扉,泪水无声滑落,模糊了视线。
与此同时,戚霆骁驻足在谭羡鱼的庭院外,却迟迟未敢靠近。
他望着主屋灯光渐熄,直到抱琴出现,又默默守候了一段时间,确认谭羡鱼已经安睡,这才深深叹了口气,身影渐渐隐没在夜色中。
面对谭羡鱼,他始终无法隐藏自己的真实情感,更无法容忍自己在伤害了她至亲之后,还利用她的无知,来接近她。
于是,陆府那长久以来的空寂,终于在这一夜被主人的归来所打破,但这份回归,却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沉重与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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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拂晓,戚霆骁整理好衣冠,步入皇宫,将所有的一切悉数汇报给陛下。
“谭逸?!”
皇帝的声音中难掩惊诧。
戚霆骁恭恭敬敬地行礼,语气中透着几分沉重:“他已坦白从宽,微臣已将其收押,等候陛下的裁决。”
他的话语略显低沉,憔悴的面容显示出明显的倦意,显然是因整夜未眠所致。
皇帝心中了然,对于秦相所言的那个“谭家”,即便是他也感到无比头疼和棘手……
皇上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的虚空,沉默如同厚重的黑幕,缓缓降临在御书房内,连呼吸声都似乎变得小心翼翼,不敢打破这份凝重。
恰于此时,内侍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禀报道:“启禀陛下,秦阁老恳请即刻觐见。”
“嗯。”
皇上微微颔首,手指轻轻一抬,示意内侍继续。
“昨夜他递上急件,言及有要务需面呈,允他进来罢。”
内侍应诺,身影迅速消隐于门外,不多时,秦阁老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由内侍引领缓缓步入。
步入大殿,秦阁老面容带着一抹难以名状的复杂,恭敬行礼后,语带犹豫地道:“陛下,老臣来时途径市井,听闻街头巷尾议论纷纷,皆言谭家之长子涉入了对呼衍单于行刺之事,真伪未知,特来禀报。”
皇上闻言,眉头轻轻皱起,眸中闪过一丝狐疑:“议论纷纷?”
秦阁老重重点头,语气加重了几分:“确是如此,无论走到哪里,满城百姓皆在谈论此事,风声已起,似乎已难遏止。”
皇上闻言,眉心的褶皱愈发深刻,心中暗自思量,此事既然已广为人知,怕是……
必须采取行动,以正视听。
秦阁老似乎看透了皇上的忧虑,沉稳问道:“陛下,犯人已被擒获,您意欲如何裁决?”
“阁老有何见解?”
皇上反问道,目光闪烁,似乎在期待一个恰当的答案。
秦阁老略一沉吟,斟酌着言辞:“这……谭家长子此行为,实乃两国交好的大忌,老臣愚见,若不严惩,恐难以平息呼衍单于之怒,亦难以安民心。”
“哦?”
皇上剑眉微挑,饶有兴趣地追问,“阁老所言严惩,具体指何等程度?”
秦阁老双手一拱,谨慎答道:“至于惩罚的具体轻重,老臣不敢妄议,望陛下圣断。”
心底虽恨不得置谭逸于万劫不复之地,秦阁老面上却不露丝毫痕迹。
毕竟,戚霆骁尚在侧,直言不讳恐遭其反噬,甚至可能牵扯出自己的筹谋,于是他选择了收敛锋芒。
皇上并未深究,只沉吟片刻,缓缓吐出二字:“先押着。”
决策还需时日考量,非片刻可定。
“遵旨。”
秦阁老恭敬回应。
随后,皇上与秦阁老转入机密要事的商讨,戚霆骁见状,识趣地告退。
正如秦阁老所料,关于谭逸行刺未遂的消息,已如野火般迅速席卷了城中的每一个角落。
而他被锦衣卫首领收监的消息,更是不胫而走,引发了更大的波澜。
“谭家的大少爷,一心为国,怎料竟会如此下场,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谁说不是呢!谭大少爷性情刚烈,那呼延灼身为异族,说降就降,谁知道他的真正意图?谭大少爷尚未动手,就先一步被抓,实在叫人难以接受!”
“对极了!在我看来,如果谭大少爷真的能一剑毙敌,才是真正的痛快!”
“我们不能坐视不理,应该为谭大少爷讨个公道!”
“没错,现在就去锦衣卫衙门,要个说法!”
民众的愤怒被彻底点燃,他们纷纷搁下手头的工作,汇聚成一股不可阻挡的人潮,涌向了锦衣卫的驻地。
而在谭府,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仿若晴天霹雳,震得府中上下人心惶惶。
谭旭、谭老太太及谭川均在外领兵,府中仅剩下谭二太太与谭羡鱼二人,两人闻讯即刻奔向谭大太太的院落。
踏入院中,她们始知谭大太太因过度忧虑,昨夜高烧不止,直至此刻仍昏迷未醒,病容憔悴,气息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