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秦相并非是在单纯地激发他的斗志,而是在下达某种指令。
呼延灼轻笑一声,随手将弯刀放在一边:“大人有话直说便是。”
“老夫的来意,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秦相的话语中充满了深意,“单于心中必然感到不公,想要寻找一个发泄的出口,对吧?”
呼延灼一愣,显然没料到秦相会这么说:“大人的意思是……”
“单于无需多猜,只需记得明日清晨,亲自入宫面见陛下,将你的不满和遭遇的不公,尽数倾诉便是。”
秦相淡淡地说道。
呼延灼眉头紧锁:“大昭的皇帝,会关心一个外族人的生死安危?”
毕竟,自己作为外族人,若真的在京城遭遇不测,大昭皇帝非但不会为之哀伤,或许还会以此为借口,调集大军征讨蛮族,然后扶持一个对大昭更加有利的傀儡来管理那里。
“皇上会的。”
秦相丢下这句话,没有过多解释,转身便离开了。
望着那逐渐远去的背影,呼延灼暗自咬牙。
这老狐狸,来了也不把话说清楚,当真把自己当作随意指使的棋子!
不过,秦相既然做出这样的安排,想必已经掌握了幕后黑手的线索。
在思索之间,呼延灼心中又升起新的疑惑。
秦相此举,明显是不想让大昭保持表面的和平,似乎有着搅动时局的意图。
可是,他究竟想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呢?
思前想后,呼延灼仍是不得其解,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重新捡起弯刀,回到屋内休息。
到了次日清晨,正是秦相派来的人唤醒了呼延灼。
“大人吩咐,单于即刻入宫。”
那人站在床边,面容冷峻,仿佛是来索债的债主,不带丝毫感情。
呼衍灼挣扎着维持清醒,直到窗外的夜色被一抹鱼肚白渐渐吞噬,才勉强允许自己闭上沉重的眼皮。
然而,美梦仅仅刚刚拉开序幕,就被一阵急促而焦急的呼喊硬生生扯回到冰冷的现实。
他深深吸了几口气,企图用这些清冷的空气来压抑心中那股莫名升起的焦躁,简单地整了整衣襟,遵照秦阁老早前的吩咐,踏上了前往皇宫的路途,心中五味杂陈,准备迎接那即将来临的觐见。
御书房之内,尊贵的龙椅上,皇帝身穿华贵的朝服,威严中透着几分不怒自威,旁边端坐着的秦阁老同样身着正式的官服,严谨而肃穆。
呼衍灼站在他们之间,身份地位显得格外突出,但这份显赫在这一刻似乎只加重了他的负担。
秦阁老正襟危坐,目光如炬,却始终笔直向前,仿佛他与呼衍灼之间从未有过任何交集。
呼衍灼心中不禁暗自发笑,想着这老家伙若是退隐去演戏,那“最佳冷漠演技奖”定是非他莫属了。
尽管表面看似平静无波,呼衍灼还是以一种近乎冷淡的口吻,详述了前夜那场未能得逞的刺杀。
皇帝听闻,脸上虽挂着关切的面具,口中却只是敷衍了几句关怀之词,承诺派遣御医前来查看伤势,而后便没了下文,全然没有深入调查的意思。
此时,秦阁老眉头紧锁,眉宇间尽是忧虑,他开口进言,声音沉稳有力:“陛下,微臣认为对此事的处理方法并不妥善。”
皇帝眉毛轻轻一挑,显然对秦阁老的意见颇感兴趣,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秦阁老于是站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缓缓道:“陛下,当今天下皆知,蛮族有意归顺我大昭,而蛮族的首领,单于,在我国都遭遇如此不幸,倘若我们对此置若罔闻,恐怕外界会误以为我大昭轻慢外邦,更可能因此伤了单于的心,导致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任毁于一旦。”
皇帝的眼神微凛,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秦阁老或是因为年迈而迟钝,或是有意为之,竟似乎没有察觉到这层微妙的威胁,身体依旧挺得笔直,毫无退缩之意。
面对这种情形,皇帝也只能无奈地让步,开口问道:“那么,依阁老之见,此事该如何是好?”
秦阁老略微沉思,随后回答:“微臣愚见,对于此事,我们必须严加调查,务必给单于一个清晰且满意的答案。”
见皇帝沉默不语,秦阁老又适时补充道:“陛下,蛮族归顺实乃大昭之福,还请陛下三思,万勿错失这和谐共融的大好时机。”
而在外人面前,皇帝或许能够坦率直言,但在呼衍灼这样的臣子面前,很多话便难以明说。
皇帝沉吟许久,终于作出决定,宣召了武艺高强、智勇双全的戚霆骁。
戚霆骁接到召唤,即刻赶来。
呼衍灼见状,连忙起身,神色诚恳地说:“昨晚若非陆大统领及时相救,恐怕我已凶多吉少,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说完,他还郑重地行了一礼。
皇帝闻言,眉毛轻轻挑起:“陆卿也卷入其中了?”
戚霆骁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