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可是长公主,是君,谭羡鱼最多只能算臣,臣子怎能越俎代庖,代替君主做决定呢。
这下,安平长公主的面色越发难看起来。
她多年后重返京城,还带着女儿,急需要做点什么,让京城里的人不敢轻视她。
虽然在京中还有一些交情不错的姐妹,但她们大多只是深居简出的家庭妇女,平时聚聚会还好,真要办大事,却是指望不上的。
如今京城的大事,莫过于女子学院了。
太后与皇后对女子学院极为看重,若是她能参与进去,宫中自然会对她另眼相看。
宫里重视她,其他皇族也不敢小觑她。
没想到,竟会在谭羡鱼这里碰壁。
安平长公主皱眉不语,谭羡鱼也沉默着,只望着窗外景色,偶尔啜饮一口茶。
直到日头正当午,安平长公主才回过神,挥了挥手示意谭羡鱼可以离开了。
走出茶馆,坐上自家马车,谭羡鱼这才舒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回去已经赶不上自家的午饭了,她便索性在附近找了个酒楼。
喝了大半天的茶,谭羡鱼觉得胃里实在不舒服,没等正餐上来,就先吩咐小二赶紧上些点心。
“这长公主真是,这会儿了也不留您吃个饭。”
谭羡鱼嘴角一勾:“她敢留,可我还不敢真的吃呢。”
抱琴忍不住轻笑:“……这话倒是。”
不一会儿,点心被端了上来,谭羡鱼终于能暂时填填肚子。
抱琴坐在小桌旁,说:“小姐,我看那长公主的意思,是打算在女子学院插一手,但这也未必是坏事吧?”
“嗯?”
“毕竟人家是长公主嘛。”
谭羡鱼笑了笑:“抱琴,虽说女子学院有太后跟皇后支持,但她们都在宫里,我们和长公主在外头,真让长公主插手,这学院就会变成了长公主一言堂……而且你看那位殿下的行事,靠谱吗?”
她在这个学院上倾注了许多心血,怎可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它被如此破坏。
更加重要的是,一旦她同意让安平长公主插手,将来真出什么事,第一个遭殃的不会是安平长公主,反而是她自己。
她不愿因安平长公主而树敌,更不愿为她承担风险。
抱琴想了想,也点点头:“说得也是。”
这时,店里的小二又送来了正餐。
主仆两人各自默默用餐。
吃到一半,谭羡鱼忽地停了筷子,像是心思被什么拽走了一般。
“出啥事了?”抱琴紧跟其后,也搁下了碗筷,“您这饭量今日减半了?”
谭羡鱼轻轻摇头:“我就是琢磨着……若是长公主一转身找上皇后娘娘,这该如何是好。”
想当初,太后轻易就被她几句话说服,禁了安平长公主足,看得出太后对这位公主不太感冒,皇后那边却是另一番光景。
哪怕就是为着皇家颜面,安平长公主一句话,皇后怕是难以推辞。
那时候……
谭羡鱼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抱琴倒是一副心大的模样:“小姐,车到山前自有路嘛,再说,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说不定长公主根本没想起找皇后这条路呢?”
抱琴这话,让谭羡鱼心里安稳了几分。
也是,这事她插不上手,干着急也没用。
而且这麻烦还不一定来,提前给自己添堵,纯粹是自讨苦吃。
与其提前烦恼,不如到时候一次性解决。
这样想着,谭羡鱼又重新拾起了筷子。
——
说来也巧,安平长公主不仅聪明,动作还迅速,日头还未西沉,宫中就传来皇后旨意,让安平长公主一起参与到女子学院的事情中,学院里的大事小情,由她与谭羡鱼共同商议决定。
这一日,戚霆骁罕见地早早处理完事务,来到谭羡鱼这里,却见她躺在摇椅上,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
京城中的风风雨雨,哪能逃过戚霆骁的耳朵。
他缓缓走近,双手背在身后,弯腰注视着她:“又头疼了?”
谭羡鱼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戚霆骁便在她身旁坐下,骨节分明大手指轻轻揉着太阳穴。
谭羡鱼松了一口气,说道:“原本想着大树底下好乘凉,而且有太后做靠山,女子学院的路能平坦些,谁料前头的石头刚搬开,后面的坑又出现了。”
戚霆骁也轻轻叹了口气。
皇后的命令直下,即便他有通天之能,在此事上也难帮到谭羡鱼。
这一次,谭羡鱼只能靠自己。
“虽不能直接助你一臂之力,但在按摩缓解头疼方面,我倒是有些研究,”戚霆骁说,“你若头疼,我随时可以为你服务。”
谭羡鱼嘴角微微上扬。
戚霆骁沉默片刻,又开口道:“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要感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