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才有声音：“嗯。”

气若游丝，和小白一样。

桑陌的左手腕上被割了一刀，横搭在一张和沙发等高的凳子上。

血一滴一滴，滴在地面，在这个安静的房子里，格外突兀。

他的肚子上，躺着一只死去的变色龙，这只变色龙有些奇怪，脚直直冲着天花板，身体已经僵硬。

“像我一样换皮，你还能活。桑薯的皮，够了。你想活吗？”莫子颜问。

这次，桑陌回答地很快：“不。”

意思是让莫子颜不要浪费资源，也不要浪费时间。

桑薯是桑陌的一口气，全身血肉都是以桑陌的习性生长的。

理论上来说，桑薯的皮绝对可以让桑陌活下来，是最合适的选择。

尽管桑陌死后桑薯也活不下去，换皮是机会成本最低的选择，但他不想让桑薯不完整的离开这个世界。

明明有机会活下去，却选择死亡。

莫子颜不理解桑陌的选择，但她尊重这个选择。

桑陌的肚子动了动。

“让我看变色龙？”

没有等回答，直接拿起变色龙。

看看，摸摸，嗅嗅，什么都没发现。

她又看向桑陌。

桑陌努了努嘴巴。

这是……

莫子颜把变色龙放回桑陌的肚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扒开了桑陌的嘴。

里面除了口水，什么都没有。

难道不是桑陌的嘴，而是变色龙的嘴？

她又拿起变色龙，在变色龙的嘴里掏了掏，仍旧是什么都没有。

谁的嘴里都没东西，那桑陌努嘴干嘛，又耍她？

疑惑地看向桑陌，竟发现他已经休克了!

她的手不自觉捏紧，久久没有放开。

“如果我当初跟你的选择一样，弟弟他会不会……”莫子颜的声音逐渐变轻，陷入了深深的沉痛，她痛苦的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流下，跪坐在桑陌面前，佝着腰，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不会被抑郁症折磨到自杀？”

她摸上自己的脸颊，那是一张和她原本容貌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不属于她，属于她的胞妹。

她弟弟有先天性抑郁症，亲眼见到胞姐剥了胞妹的皮，为了保住胞姐在外人眼中的形象，即便被这件事折磨到崩溃，他也没有透露一个字。

几年前的一个夜晚，他终于跳楼结束了悲苦的一生。

抓着变色龙的手越收越紧，沉浸在痛苦回忆中的她并没有感觉到手掌已经被一个尖锐的东西刺破了皮肤。

变色龙染上鲜红的血液，平添了一份诡异。

“嘭！”

外面传来震天雷，震得整个大地都抖了三颤。

这熟悉的雷，莫非……

莫子颜猛地回过神，胡乱抹去泪水。

看到手上的血，果断破开变色龙的肚子，在里面发现了一小截金属管。

将金属管塞进内衣的小兜，检查屋里其他房间，并没有什么发现。

除了桑陌和变色龙，这里所有的生物都不见了。

好，只能是她孤军奋战了。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门压根没锁，外面的人却不进来，而是选择和莫子颜一样，敲门，等主人回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能见招拆招。

“进。”

莫子颜移动到沙发，把桑陌往旁边推了推，故作淡定地在沙发上坐下。

门“吱呀”一声，接着是整齐而稳重的脚步声，估计来了不下十人。

“子颜，你……别来无恙。”

熟悉的声音，只是比原来更多了些沧桑成熟。

“阿凉，好久不见。”莫子颜抬眸，露出一个微笑。

来人正是叶凉淼。

“你是用什么身份喊他阿凉呢？”叶凉淼身边站着个女人，甜蜜地挽着叶凉淼的胳膊，只是嘴唇发白，没有什么生气。

“当然，是女朋友咯。”莫子颜弯眸，眼神愈发温柔起来，温柔深处藏着不易觉察的冰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小婉吧？”

“好记性。”

“我和阿凉还没有分手，你当着我的面挽着我的男朋友，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适呢？”

叶凉淼适时抽回手，道：“确实。”他没有忽略莫子颜眼底的冰冷，但他不在意，他想要的，是莫子颜的位置。

在得到那个位置之前，一切，都可以忍受。

小婉不可置信地盯着叶凉淼，“阿凉……”

莫子颜冷哼，“小婉，请问你又是以什么身份喊他阿凉呢？小三？”

叶凉淼不悦地皱眉，小婉是他的救命恩人，又一心一意爱着他，他不会让别人如此诋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