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驳道,“按五行生克理论,水能克火,水还能生木,但是我能用水生出火来,你信吗?你若不信可以去城外的铁厂看看,铁厂每日都在用水点灯,我用实物证实了五行生克的漏洞,那就说明它是假的,我为何还要再信?”
汪大渊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他从鲁锦这里听到了太多‘离经叛道’的理论,可偏偏鲁锦的理论也都能逻辑自洽,更有实物证实,根本无从反驳,这就让他很是苦恼,一边是世界观的崩塌,一边想要守护自己已经成型的世界观,却无从反驳。
鲁锦还在继续道,“方法论则是一套做事的章程,方法,不论你去做任何事,只要能熟练运用方法论,都可事半功倍,学习,研究,做工,耕作,打仗,皆是如此。
“为何这两篇如此简单的理论,能成为秘典的核心?那是因为公输氏的学说重自然天道,讲格物致知,是唯物之学,而非儒家墨家那些礼仪、道德、仁义之类的唯心之学。
“你先不要反驳,我给你举个例子,为什么说儒家违心,就拿道德来说,什么是道德?儒家崇尚忠孝,忠于君王,孝顺父母,友爱亲人,然否?”
“然也。”汪大渊当即点头。鲁锦又道,“那曲阜孔家怎么说?孔家自称是儒门领袖,本是汉人君主封的衍圣公,历代皆受汉人君主厚待,但金国来了,立刻对金国献上降表,先降于金,后降于元。
“你说他为何不忠于汉人君主而效忠于蛮夷?他会跟你说,若不投降,则阖家俱灭,岂非不孝乎?若孝顺长辈,保全自家,则无法效忠于君主。
“于是孔氏率先投降,连带着率领天下士子全都跟着心安理得的投降,说我这便是道德,我若不降便是不孝,至于忠心,难道效忠蛮夷就不是忠吗?”
汪大渊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道德居然还能被鲁锦这样解释。
鲁锦则是摊了摊手,“懂了吗,这就是唯心之学,什么是道德,不过是上下两张嘴皮,任他们胡乱解释罢了,符合他们利益的便是道德,不符合他们利益的便不是道德,故而儒家最是虚伪。
“而公输氏的唯物之学是什么呢?是探究和总结天地自然的道理,冰雪就是冷的,火焰就是热的,此乃天地至理,不容任何人歪曲,也不会有第二种结果。
“而儒家的唯心之学呢?什么是道德,什么是礼义?这就没有准确答案了,因此每当儒家提出什么新的学说,就要各学派来辩经,赢的人才能成为大儒,他的学说才能被人认可。
“但公输的唯物学便不会这样,哪怕是个垂髫稚子,只要善于发现和总结,一样能发现天地至理,且让人无从反驳,获得大家的认可。
“故而这两篇理论虽然简单,似孩童所作一般,但大道至简,只要融会贯通,就能不断发现天地至理,积少成多,水滴石穿,终能得悟大道。”
汪大渊恍然大悟,又问道,“那公输氏为何又以算经为基?”
“因为算经天生便与唯物之学相辅相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鲁锦从桌子上拿起一个茶碗,又往旁边放了另一个茶碗。
“这有一个茶碗,现在又有一个,一共是几个?这就是算数,一加一永远等于二,不可能会出现第二个结果,这与天地至理一样,同一样事物,不可能会出现两种答案,因此算数天生便适合用来表达各种物理,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吧?”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那照主公所说,岂不是只要务实求真,善于发现,再用方法论去验证,就能获得源源不断的天地至理,那公输的唯物之学便能不停的前进,乃至没有尽头?”汪大渊突然震惊道。
鲁锦点点头,“原则上来讲,是这样的,因此儒家会固步自封,而公输之学却能不停的前进,因为我们知道前面有路,且这条路几乎没有尽头,想要探索就只能不停的前进,历数千载,终有如今的成就。”
“而我儒门,还是只有四书五经.”汪大渊低声喃喃道,心中暗道,怪不得鲁锦看不上儒家。
接着他又看了看秘典的其他书籍,算经初略翻了一下,这种大食数字和符号用起来的确颇为方便,再看了竖式的例题,更觉得这种算数奇妙,用起来又快又方便,再往后看就比较难懂了,必须得有师傅教才能学会。
又看其他书籍,物理的前两篇还是比较容易理解的,物理第一篇‘物理小识’,主要介绍了一些基础的物理概念,比如冷热,高低海拔,时间快慢,距离长短,等等,物理的第一要素,就是给各种物理现象定一个量,就像重量,重量本没有标准,是人为定了权重,才有了衡量重量的标准。
第二篇是‘物态变化’,介绍了物体的三种相态,固态、液态、气态、至于其他的凝聚态物理,那对初学者来说还太高级了,难以理解,故而没有加进去。
汪大渊看了水的三种形态转变,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天上的云就是小水滴,水通过三种形态的转变,不停的在自然界循环,冰雪消融,汇聚江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