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宪没有如从前那般主动骚扰皇帝,他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的眷恋。
至于他过去为黄法氍所担保的事情,众人只能选择遗忘。
大臣们走出皇宫的时候,脸上仍挂着笑容。
江总看着周围的大官们,笑呵呵的说道:“过去黄法氍还在的时候,我们多次被汉人击败,黄法氍不在了,我们却能获胜,足可见,黄法氍是个没什么本事的人。”
大臣们早对这人看不惯,孔范当即说道:“江公此言非虚也!”
“当初我便说了,黄法氍这个人,被北胡击败太多次,已经失了胆气,竟敢说什么要分百姓的钱财来抵御敌人,大臣以民为本,我们与北胡作战,就是为了保护境内的百姓,岂能做出这般舍本逐末的事情呢?”
“孔君所言,正合我心!”
又有某个道德君子侃侃而谈,“我家侄儿便参与了这次的水战,他给我的书信里说:北人的船只小且破旧。”
“他们的满编舰队,战船还不到十艘,而且都是些又老又破的小船,军士也生疏,不擅船斗,淳于量带着北人的战船,被他们追着跑,只能藏在渡口,不敢出来。”
“我们有江水天险,水军胜北胡百倍!”
“北胡擅长劫掠,却不会治理。”
“就是土地再广袤又如何呢?战船这东西,他们就是造不出来,北胡体长而拙,更是不通水性!”
“想要渡江,痴心妄想!就是再给北胡百年的时日,他们也休想渡过江水!”
“好!!”
大臣们此刻无比的激动。
除掉了黄法氍,收拾了国内那些碍手碍脚的人,跟皇帝取得了和解,再一次稳固了自己的利益。
这些都是值得庆贺的事情,同时,这一战也让他们看到了北胡的缺陷。
步骑确实很猛,但是这水军嘛.只要北胡的战马没长出翅膀来,那就不必担心这些人了。
当初汉国强势的灭亡周国,给予了这些人极大的压力,现在,他们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袁宪没有参与任何人的闲聊,孤零零的上了马车,而后离开了这里。
这一天,国内的群臣们聚集在江总的府内,设宴庆贺,宴席上众人饮酒作诗,好不快活。
也就是在同一个时间上,就在这些人吃酒作乐吟诗高歌的那一刻,陈国的军队正躺在颠簸的船只上,精疲力竭。
鲁广达被任忠追上,鲁广达并非是任忠的对手,他只能再次抛弃了一部分人,而后逃到了船上,在自家强悍的水军的保护之下,逃离了江北。
大军的士气低落的可怕。
各个战船上的将领们都不敢怠慢,死死盯着自家的将士们,他们甚至不太敢让士卒们彼此开口交流。
陈国失去了大片的土地,大量的人口,精锐的步兵,储藏的战马,铁骑,重要的渡口。
黄法氍的长江警备网,不能只靠着一边的岸存在。
这本来是一个两岸迭加的网状戒备线,可现在,随着江北沦陷,网状被撕裂,出现了许多空缺,黄法氍之前在江北修建了许多的哨塔,烽火台,加固了渡口,这些用来对抗汉军的东西此刻却变成了汉军对抗陈军的利器。
江水汹涌,战船不断的摇晃着。
来自江北的士卒们,不安的躺在船上,时不时望向了自己的家乡。
他们上了战船,而后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家乡,而且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伤兵们发出痛苦的哀嚎声,可随军医却不太够,许多时候,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士卒们在痛苦之中死去。
鲁广达神色紧张的站在了船头,哪怕是上了船,心里也知道敌人不可能再追过来了,可鲁广达的心里却还是紧张不已,他很担心会发生兵变。
直到前来接应的大军出现在他的面前,鲁广达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
许多大船从四周出现,将这些回归的战船们围在中间,一艘巨舰缓缓靠近了鲁广达所在的战船,两者皆放缓了速度,而后,他们通过木板来连接彼此,很快,大将周罗睺出现在鲁广达的面前。
周罗睺是个非常年轻的将军。
他是九江寻阳人,十五岁的时候,喜欢飞鹰斗犬,好看的衣服,带着一帮游侠胡作非为,很有古代遗风,后来因勇猛被陈顼看重,而后提拔,算得上是国内少数陈顼直接提拔出来的将军。
他跟萧摩诃的关系很好,善冲锋陷阵,勇冠三军。
先前欧阳纥战败,就是遇到了这位年轻的将军,他今年才三十多岁,比起年轻的时候是收敛了很多,但是比起其他将军们,还是显得很有锐气,很有蛮劲。
“拜见鲁将军!”
周罗睺行礼拜见,鲁广达松了一口气,强行挤出了一丝笑容,“原来是周将军,听闻周将军立了大功,斩获颇多当真勇猛!”
“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