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季礼看着面前横出的一只手,顺着手臂,看到了卫轻蓝。
绯衣绝色,流光潋滟,还是那般他但凡出现的地方,如日月光华集于一身。
他瞳孔微缩,顿住,唇角抿成一线,盯着他看了片刻,挑眉,“卫师兄,你这是?”
卫轻蓝目光对上席季礼,语出惊人,“我已向清虚玉师叔提亲,玉师叔答应了。”
席季礼脸色突变,“你说什么?”
“我已向玉师叔提亲,求娶江师妹,玉师叔已经答应了。”卫轻蓝语气轻淡,“席师弟,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一副你若是听不清,无论重复多少遍,我都可以的神色。
席季礼心血上涌,瞳孔地震,猛地倒退了一步,反驳,“这不可能!”
他求师父,向宗主提了两次亲,宗主都一口回绝,说大道漫长,师姐还小,如今怎么可能会答应卫轻蓝?
江离声也懵了,扭头看卫轻蓝,心想卫师兄在说什么?他说谎话面不改色的吗?她师父什么时候答应了?压根就没答应好不好?她师父说了不同意。
他是什么时候,将他师父说的不同意给自动屏蔽了吗?
卫轻蓝伸手握住江离声的手,将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几乎半拉进他怀里,对上席季礼震惊不敢置信的眼神,神情坦然,语气笃定,“若是席师弟不信,可以传讯问玉师叔,他早已收了我的聘礼,且亲口答应了我与江师妹的婚事儿。”
江离声感到被他攥着的手在用力,用力到虽然不至于弄疼他,但提醒她的意味却强硬。她想“咝”声,又赶紧忍住,心想卫师兄,可真不怕被她师父揭穿,还是如今就是打着师父不方便传讯的主意,没法揭穿他?他才这么敢的。
这人,一本正经地说谎,还当着她的面说,简直一点儿也不符合他在外人眼里的评价。也是,谁能想到,昆仑卫轻蓝,会面不改色说谎啊。尤其是这件事儿,这么大的事儿,没有人觉得他会说谎吧?
席季礼接受不了,死死盯着卫轻蓝,片刻,他扭过头,盯住江离声,“江师姐,他说的是真的吗?”
江离声额头突突地疼,看着席季礼难以接受的表情,她从小见他讨喜,多有爱护,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来,他对她起了心思,虽然在太乙时,她已明确拒绝了他,但如今看来,她说的那些话,他没怎么听进心里,依旧执着得很,否则也不会这番神态了。
卫师兄何等敏锐的一个人,在合欢宗的地盘,他都能在短短时间,言语机锋,与凤司晨对上,丝毫不怕得罪他,更遑论小师弟刚刚那焦急担心的神色,他岂能允许?
她叹了口气,反握住卫轻蓝的手,肯定地对席季礼点头,一本正经地顺着卫轻蓝的话道:“是,小师弟,卫师兄说的都是真的。我师父……已同意了。”
卫师兄想替她斩桃花,她也无话可说,毕竟,她对小师弟是真没心思,她不想坏他的道心,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让他打消念头,如今既然已答应了卫师兄,她自然更不能给他希望了。
反正,就卫师兄这样的头铁,她师父即便不同意,他估计也能有法子让他同意。既然早晚都会同意,那么如今他这么说,也没毛病。
席季礼身子晃了晃,眼前发黑,几乎站不稳,“师姐,你说过,最重要的事儿,是一心向道,将来得成大道,天宽地广,渺渺情爱,轻若云烟,不值一提。”
江离声欣慰,“原来你还记得。”
“我当然记得,我还问过你,对我如此,对卫轻蓝呢?你说他也要成大道。区区情爱,何阻大道?但你如今,这是做什么?从在太乙时,到如今,不足一月。你就与卫轻蓝在一起了吗?那你以前说的,情爱耽误大道的话,都不作数的吗?你保证你一直不沾染情爱?我不行,别人也不行的吗?”
江离声连忙说:“哎,不对,这前面的话,的确都是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你仔细再想想,我可没说。我记得我说了,我不能保证。”
席季礼瞬间红了眼睛,“所以,你那时还不承认,你早就对卫轻蓝起了心思。”
卫轻蓝偏头看江离声。
众人也都被这一幕震懵了,齐齐看向江离声。
一时间,这一块地方,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江离声尴尬,伸手扶额,她感受到无数道目光落在她头上,她心里搅了搅,觉得丢脸,但很快,又觉得,卫师兄都能面不改色的说谎,她有什么可丢脸的。
于是,她放下手,豁出去地点头,“是是是,我早在被我师父送到昆仑那一日,第一面见到卫师兄,就对他图谋不轨了。”
席季礼眼睛充血,“那我呢?”
江离声无奈,“我早就跟你说过,你是我的小师弟,你乖些,别惹我,咱们师姐弟,就是这世上最牢靠的关系。”
席季礼哽住,死死地瞪着她,片刻后,扭头就走。
他离开的快,转眼便没了踪影。
楚沥青喊了一声“季礼”,不放心地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