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声睡下后,祝文茵便离开了她的房间,为她关了房门,走回自己的住处。
离开的她并没有发现,在她走后,有一缕灵识,从江离声住的屋子里飘了出来,晃晃悠悠,如喝醉了酒一般,虚虚飘飘地,无声无息越过走的缓慢的祝文茵,还扭头瞅了她一眼,便飘出了这处院落。
山膏也睡的无知无觉,并不知道。
那缕灵识在迎客峰所有院落转了一圈,看到了在盘膝打坐的楚沥青,也看到在教裴荣入门心法的席季礼,也看到了给谁传讯的于从容,还好奇地凑近,见传讯牌的另一端是周枕言,还围着传讯牌跟前瞧了一会儿,才又飘走。
而于从容也没有察觉。
那缕灵识又将迎客坊逛了个遍,晃晃悠悠,往外飘去,先是飘到了太乙弟子的演武场,观看了一会,又顺着路,飘去了栖霞峰,看到了瀑布,看到了水潭,看到了水潭里鱼,眼馋地盯了一会儿,到底没下去,又飘走了。
飘去了一处好像是禁地的地方,歪着头瞅了一眼警戒碑,似乎想起了什么,没进去,扭头飘向别处。
乱晃到了筑灵池,想了想,飘了进去。
筑灵池内,有凶兽把守,还有几名弟子,持剑而立。
中间一个天然的偌大的水池里,躺了两个女子,凑近一瞅,正是昆仑的莫如烟,清虚的花时方,两人脸色苍白,但好像修为真的保住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
围着筑灵池转了一会儿,灵识又飘出了这里,四处晃荡,很快,就飘去了太乙的宗务堂,看到了巫凌雪和钟余元,正在商议关于七玄门成为废墟,无一生还的事儿。
灵识在宗务堂待了很久,见巫凌雪和钟余元讨论了半晌,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倒是听到太乙宗主其实不是闭关,而是外出没在宗门的消息。
灵识又飘出宗务堂,依旧四处晃荡,好巧不巧,来到了一处封闭的山峰,透过山峰山涧的石缝,探头探脑瞅向里面,这一瞅不打紧,看到了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正在教导叶星辞。
而老者实在太过敏锐,瞬间大喝了一句,“谁?”
灵识刹那回笼,江离声忽地从床上坐起,吓醒了。
妈呀,她睡着后,她的灵识,胡乱跑出去,都干了什么?
她整个人心跳砰砰砰砰的,差点儿跳出嗓子眼,第一时间决定,不能睡了,再也不能睡了,不睡了,差点儿又闯祸。
她当即下地,跑去桌前,拿了笔,快速压下怦怦乱跳的心,开始写大字,写字能让人静心,还是写字吧!
果然,她刚写了两个字,一缕庞大的灵识,铺天盖地而来,覆盖了整个迎客峰。将每个人所作所为,都一览无余。
这庞大的灵识,笼罩了大约盏茶功夫,没发现异常,才撤走。
江离声将自己当做一个麻木的木偶人,傀儡人,一笔一笔地写着字,做到心里什么也不想,脑子里什么也不思,眼前只有字。
于从容自然能察觉这股庞大的灵识,更何况对方毫不掩饰,庞大的不可估量,她心都提紧了,勉勉强强才绷住面部表情,直到这庞大的灵识撤走,她才丢下手边的事儿,顷刻去了江离声的院子。
见江离声在练字,一张小脸,十分肃然,一笔一划,练的十分认真,她松了一口气。
“于师叔?”江离声故作不知。
于从容对她说:“刚刚太乙的那位老祖宗,用灵识查探整个迎客峰,我吓了一跳,过来看看你。”
江离声心下一暖,“我在练字。”
“嗯,我看到了。”于从容奇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昨儿你抓鱼惊动了那位老祖宗,他也没计较什么,今儿不知为何,如此大张旗鼓,气势汹汹而来。”
江离声小声问:“咱们要出去问问吗?”
“问什么问?那位可是太乙的老祖宗,我们这里所有人的年岁加起来,还没人家活的久。”于从容果断摇头,“你继续练字吧!应该是太乙出了什么大事儿,让那位老祖宗,怀疑了我们。”
江离声乖巧地点点头。
于从容转身离开。
她前脚刚走,楚沥青便来了,盯着江离声死死地看着,见她无辜地抬起头,他气的脸都黑了,狠狠瞪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扭头走了。
江离声心里想哭,今儿这事儿,真不赖她啊,她贪睡,又有什么办法。
山膏此时也早已被惊醒,熟悉的强大的灵识覆盖整个迎客峰,让它从睡梦中惊醒,激灵灵地打着寒颤,昨儿濒死的感觉实在是吓死它了,今儿它更是大气也不敢喘。
庞大的灵识撤走,它才如活过来一般,没敢说话。于从容和楚沥青先后来了又走,它才看向江离声。
一人一兽对视,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欲哭无泪。
许久,山膏刨刨蹄子,无声地说:“咱们走吧?别在太乙待着了。”
再不走,它真怕走不了了。
江离声这个闯祸的本事,它也是真的领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