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声其实不怎么会劝说人,但郑峰这人在封城的情况下,能放他们进来,放他们进来后,还几次劝说城中如今情况不好,让他们赶紧离开。
人是好人,瞧着正派,能救自然要救。
上万人命是命,一条人命也是命。
无论是百姓的,还是官员的,在她眼里,没什么分别。
她才不管凡间到底有什么王权规矩,只知道,公理让她救人,她就不能袖手不理。
裴荣看着郑峰道:“郑大人,你效忠陛下,不如效忠太子,陛下此举,有违天理,连仙门中人都看不过去,才无奈出手动用法宝从王权刀下救人。太子仁善,但如今弱势,你若自焚于此,虽全了你的忠君之道,但却也是助纣为虐。不会让陛下认识到,是他错了。”
“陛下是君。”郑峰道。
“君就没错?”裴荣问。
郑峰被问住。
裴荣沉痛道:“我父亲在时,河新城的百姓,每一人,他都十分爱护看重。如今虽是因裴家的祸,害了全城百姓,但若陛下仁心爱民,也不至于让这么多百姓们白白枉送性命?这样的君,为何要忠?”
郑峰呐呐,“裴小弟你……”
裴荣看着他,“郑大人,郑兄,听我一句话劝,你与百姓们一起走,你的家人,江姑娘说了帮你救,便会帮你救。至于将来,你乐意为官,便去效忠太子,若不乐意为官,便在云山城安居。人生百年,能不与父母亲人骨肉分离,何必死得不值,让活着的至亲因失去你而痛苦?”
郑峰沉默,明白裴荣这是失去了亲人后,以己度人。
席季礼见郑峰一直不吐口,皱眉说:“郑大人,你真不走?决定就这么愚忠枉死?好言难劝该死鬼,大慈悲难渡自觉人。你要真不走,我们可就不跟你多费口舌了。”
郑峰面露挣扎。
席季礼转头催促江离声,“师姐,赶紧拿出法宝,乐意走的,立马进法宝里,由云师兄带着人即刻送去云山城,不乐意走的,爱死不死。”
江离声看了郑峰一眼,拿出她的那艘飞舟。
于从容拦住她,“用我的,你的这艘飞舟小,装不下这么多人。”
江离声想想也是,她的飞舟自然不如于从容的穿云梭大,收了起来。
于从容挥手,穿云梭从她储物戒里飞出,由小变大,转眼间,扩大了数倍,有五层楼高,她打开门,对百姓们说:“想走的进去,送你们去云山城。”
百姓们睁大眼睛,看着凭空出现的庞然大物,他们都不曾见过,又是惊奇,又是惊惧。
江离声也惊了,于师叔的这艘穿云梭,原来可以这么大,比她的大太多了,不愧是昆仑不轻易出山门的于师叔。
“快上吧!别耽搁时间,迟则生变。”江离声也不想多生事端,将人顺利送到云山城再说。
百姓们你看我我看你,又是激动又是害怕,没人敢第一个上前。
早先拉着江离声的那位大娘却不怕,在她看来,这是救命的宝贝,她一把拽过自己身后的小孙子,将人推了进去,“走,我的小孙子走。”
“奶奶也走。”小男孩大约七八岁,被推着进去后,扭头跑回来,去拽大娘。
大娘哭着说:“你走,奶奶不走,你爹他……”
“芳婶子,你也一起走吧?否则这么小的孩子,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地儿,怎么活得下去?”一妇人也拽着自己的孩子走上前,“我那死鬼男人说了,只要我和孩子活,他死就死了。”
大娘闻言看看自己的小孙子,孩子死死地拽着她,又看看身旁一手牵了一个比她孙子还小的两个孩子的妇人,咬咬牙,狠狠心,“行,走,奶奶与你一起走。”
她说完,对江离声说:“姑娘,我那儿子,叫赵宝才,你若是救活他,让他做牛做马报答你,若是救不活……死就死了,反正这河新城死了这么多人了,也不差他一个……”
江离声不知道该说什么,抿唇没说话。
大娘拽着小孙子进了穿云梭,小男孩回头看她,脸上挂着泪,眼眶红红的。
随着大娘与妇人拽着孩子进去,百姓们再不惧怕,呼啦啦一拥而入。
百姓们全部进了穿云梭后,原来人人拥挤的北城,如今已空空荡荡,只剩下郑峰和他的士兵,郑峰带来的人立在他身后,虽人人渴望活着,但见郑峰不动,也无人动。
江离声叹了口气,“郑大人,你不走,你看看你身后的人,他们有的已有妻儿,有的还未娶妻吧?家中都有父母亲人是不是?我答应都救,你当真不走?”
郑峰回头看看他手下的人,士兵们期待你看着他,他终于松动,“南城那些百姓们……”
“交给我。”江离声道:“我会想办法,若是实在没办法,此城我会焚,必不让腐毒祸害更多的人。”
郑峰点头,咬牙,“行,我走。”
他看向裴荣,“裴小弟,你可还去云山城?你年少时从军,立下鸿鹄之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