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在旧衣堆里翻出来先前自己穿的那身,已经用草木灰搓过,水洗是不敢的,水洗肯定就废了。
衣服上的血腥味已经散去,小是小了点,凑合穿吧。
“把衣服穿好,别刚好又给我冻感冒了。”
秦瑶把衣服甩给刘季,吩咐道:“接下来一个月,家里都有人帮工,每日除了咱们自家的一日三餐,每天中午还要给大家伙准备一顿饭食,你伤还没痊愈就先干点这些轻省的活计,煮完饭要是得闲,就把家务干干。”
说着,便从钱袋里拿了一串铜板递给他,一共是三百文钱。
“家里没菜,你拿去买菜,我前日买的猪肉还剩下一点,再放就臭了,你今天全做了吧。”
“以后每五日做一次肉,早上做软和点,晚饭就做硬点。”
“对了,我饭量大,你记得多煮点,吃不饱我会很暴躁。”
至于暴躁起来会做出什么事,那她就不知道了。
交代完,秦瑶催了一声快点,就关门拿上框子,往河边走去。
还在想着如何护住清白的刘季捧着昨天傍晚他找了一下午都没找到的铜板,足足楞了五秒钟。
这就把钱交给他了?
一阵冷风吹来,刘季浑身一哆嗦,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他赶忙把那不合身的麻衣穿上,两层麻衣套在身上,才觉得好些。
脸上的药草全部扒拉下来,消了肿的脸已经可以窥见几分往日风流。
躺了两日未曾梳洗,一头齐腰长发散乱披在脑后,额前几缕自眼前垂下,更添了几分病弱苍白。
刘季的身材瘦而不柴,高高的个子,比例极好,一身破麻衣披在身上都有种特别的凄凉。
配上他此刻的‘战损脸’,浑身都透出一股令人怜惜的破碎脆弱感。
只是,这样的气质维持不到三秒,在见到铜板的那一瞬间,真实面目显露,满是贪婪。
刘季心里想得挺美,菜值得几个钱?
老宅那边两个嫂子种了不少,都是自家的地,拿把菜还能要他的钱?
还有村子里其他菜地,大家乡里乡亲,一把菜又不值得什么钱,他今天这家拿一把,明天哪家拿一把,这三百文不都是他的?
这么想着,刘季把铜板全部藏在家中,锁好门,空着手就出来了。
屋前屋后都是村里来帮工的亲戚和村民,秦瑶已经去河边了不在这里。
大家伙看见刘季出现,纷纷跟他打招呼,问他干什么去,伤好些了没有。
两位叔伯家里的,夸了秦瑶几句,说刘季运气好,能娶到这么贤惠的婆娘,他一个混子,这都能住瓦房了。
前面那些话,刘季都乐呵呵应着,一听见后面这些,笑容瞬间僵住。
随即转念一想,这或许也是一种对自己能力的夸奖,拨了下额前乱飞的发,得意的说:
“那是,也不看看我刘季是什么人,别的不说,如我这般俊俏的郎君咱们整个开阳县也找不出第二个!”
“想进我家做妾的姑娘媳妇能从刘家村排到府城去,要不是看在这婆娘有把子力气能赚钱的份上,我会叫她进我刘季的门?做这正头娘子?”
亲戚们瞬间沉默了,白眼都懒得递给他,埋头干活。
刘季也不介意有没有人捧场,反正战战兢兢躺了两天,再不出口气他就要憋疯了!
正觉扬眉吐气,背着手吊儿郎当自以为英俊潇洒的迈步往河边走,盘算着去哪家小媳妇的地里薅一把菜回来。
迎面就遇到担着满满两筐石头,稳稳当当站在桥上的秦瑶。
刘季顿时头皮一麻。
秦瑶面无表情的挑着石头走了过来,刘季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娘子,你来啦,我正要去买菜呢,你想吃什么菜,我买回来给你做。”
“......”
对方并不应声,只是走到他身前时,淡淡扫了他一眼。
这一眼,可谓是意味深长。
刘季喉结滚动,狠狠咽了口口水。
她肯定听见了!
刘季下意识抬起手挡在脸上,但并没有挨揍。
感觉到人已走远,他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僵住了。
他恨啊,恨自己这身体不听使唤,恨自己一看见那恶妇就浑身冒冷汗!
此时的刘季还不知道,有种无形的东西叫做杀气。
他原地缓了几秒钟,身体才恢复行动能力,一路小跑着冲进村里,有了房屋树木阻挡,抹一把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长吁一口气。
家里来了二十个帮工,刘家老宅那边,除了要给地浇粪的刘老汉和刘柏,刘仲刘肥都来了。
连八岁的金宝都过来帮忙捡石头。
人多力量大,九叔指挥全场,一部分人负责挖地基,一部分人负责捡石头挑石头,还有一部分人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