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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碧云不知道自己这一夜是怎么木过来的。
第二日,平时恶毒的恨不得她死的唐老太太突然虚伪成慈祥的老太太,找了个牛车,对好奇的左邻右舍说道,“杨氏思念亲人,念到病入膏肓,前两天幸得相国寺大师指点,送她回杨家老宅,与亲人团聚,此去山高水长,我儿也不好耽误她,这不放了和离书,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邻人们问,“什么大师?”
“当然是净悟大师。”唐老太太笑的慈眉善目,“大师跟老身说时,丘夫人就在边上。”
她可不是胡说,也不是说慌,可有礼部郎中(从五品)夫人作证的。
涉及神明,众人都信了,看向牛车的眼神瞬间变清澈了,好话跟不要钱似的,“愿杨娘子早日见到亲人,早日治好心病。”
杨大娘子此刻仍旧像木头一样,她的丫头就差把她半抱上牛车,三个孩子依次上了马车。
有人问,“咦,三个孩子也……”
“噢,他们去送送她娘。”
送着送着,就不回来了,然后时间长了,谁还记得曾经的唐二夫人跟几个孩子呢?
唐家人早就想把害得家族没落的杨大娘子弃掉,所以先是薅掉杨大娘子所有的嫁妆,再可劲的折磨,只等她油灯枯尽撒手人寰,然后对外假惺惺的说她命薄福短哭几句,然后再给唐主事续个可以助他升迁的新妻子。
如果不是苏若锦使了计,让礼部郎中的夫人带老太太去相国寺得到大师‘指点’,杨碧云也就这两年的命了。
一出巷口,唐二郎就不耐烦的下了牛车,挥手让驾车的人赶紧走,越远越好,他终于离开这个灾星了,从此他的命就顺了。
车夫在京城拉活,他早就看透了人间炎凉,可是像这样弃妻儿不顾的男人也是少见,罢了,他只管好好的拉车。
到了城门口,车夫停下,下了车,“这位娘子,顾主只给拉到这里的钱,所以……”你们赶紧下车吧。
鸳鸯现在还蒙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要下意识扶娘子下车时,就见她突然往下跳。
“不要……娘子……”
“娘……”
在几人惊叫声中,杨碧云轻盈一纵,稳稳的落在地上,望向城门内外,人来人往,春景如画、和风如诗,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恭喜云姐姐终于自由了。”
杨大娘子闻声转头,看向徐徐而来的苏若锦,还有她的妹妹,激动要跑过去,结果头一晕,人倒了下去。
“娘子……”
“娘……娘……”
赵澜的军医赶紧过来把脉,摇头叹气,“身子亏的厉害,再加上没睡好,晕了。”
“要紧吗?”杨四娘抱着她姐姐,又哭了。
“暂时没事。”
杨碧云被抬上了宽敞的马车,让她丫头与孩子陪着。
几辆马车缓缓出了城,一路朝尉州县而去。
三天后,尉州县城。
苏若锦给杨家姐妹租了个小院子,格局很像苏家住过的小四院,连廊、小院、菜地,应有尽有,足够连大带小五个人生活。
明明才三天,杨碧云与她的三个孩子跟脱胎换骨一般,脸上重新有了神彩。
明明新租的小院子干干净净,可是杨碧云仍旧忍不住要去收拾打扫,鸳鸯看得无奈,“娘子,你就消停消停养养神吧,等会苏二娘子过来,可不要怪我跟她告状。”
杨碧云一笑,终于放下手中条笤,看向清爽幽静的小院,看向温暖的天空,一切都像做梦一样,“阿容,是真的吗?”
杨碧容正在练剑,听到她感慨,停住动作,也看向天空,“阿姐,是真的。”
回廊里,杨碧云的大女儿、二女儿手拉手微微笑站着,再没有恐惧与不安,身子不太好的小儿子,正扶着廊柱看小姨练剑,一脸羡慕。
鸳鸯听到敲门声,连忙高兴的笑道,“云娘、容娘,苏二娘子来了。”
小跑过去开门,“二娘子。”
“鸳鸯姐,还适应吗?”
“好的不能再好。”鸳鸯开心的不得了,这是他们近五年过得最舒服的几天。
“那就好。”苏若锦看向杨家姐妹二人,“云姐姐,身体怎么样?”
毛丫拎着乌骨鸡参汤。
杨大娘子连忙迎过来,“阿锦的救命大恩,阿云无以为报,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说着就要跪下来。
苏若锦连忙扶她起来,笑道:“不要下辈子,就这辈子。”
“阿锦,你开什么铺子,我肯定尽心尽力。”
“不急,不急,等你身体养好了,我的铺子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再告诉你也不迟。”
一行人进了堂屋坐下。
鸳鸯上茶水。
再次见到苏若锦,杨大娘子忍不住问出心中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