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九后,大雪依旧不停。
苏记从掺粗面馍馍到完全卖粗面馍馍,数量却从五百只降到了三百只,而且每人每天只卖一只,这已经完全不是做生意了,纯粹就是为附近年老、贫困没办法在家开火的人而服务的。
说起苏记为何有这么大量的粗面,还有一段插曲。
苏言礼因为教晋王幼子的关系,终于拿到了加俸与三亩禄田,三亩禄田有点远,苏言礼是一次没去过,还是他小人精女儿每个季节去一趟。
今年秋季去收租时,被村人围观,丰收季节,村人卖余粮,甚至为了儿女婚嫁也卖一部分口粮,其中一家就是因为怕女儿嫁过去嫁妆寒酸,看到?田主人,请求小娘子买了他们的粗面为女儿添妆。
苏若锦一是不忍心,二是家里?田在这里与村人结个善缘,便以高于小商小贩的价格收了这家人的粗粮,没想到,一家看上一家,村里人一涌而上,都把家里能卖的粗粮卖给了她。
没办法,苏若锦都收了,自家骡车不算,还租了两辆骡车才把收的粗面都运了回来,专门腾了一间屋子放粗面。
或许这就是好人有好报吧!没想到冷冬天就用上了,要不然连粗面都没得卖,哪能帮到周围贫困之人。
越是坐在温暖适意的炕上越是想着小娘子,总觉得大雪之下,好像她家揭不开锅了似的,需要他来接济一般。
大雪阻路,赵澜骑马过来看望小娘子,他的马可是受过山地、雪地骑行训练过的,京城的路雪再怎么厚,跟山地、丘陵比总是好走的。
路过苏记时,苏记铺子居然还开着,门口蒸笼热气腾腾,排着长长的队,井然有序,每人一个黑馍馍,打一碗白开水,暖气融融的端回家。
主人好奇怪,双瑞赶紧去打听,没一会儿就从苏记伙计口中得知了为何还在卖早餐,和做这些早餐的粮食从何而来,马上把这些都告诉了主人。
赵澜点点头,拉缰绳调头,刚要扬鞭子,及时勒住了马,长腿一跨,从马上下来,踩着露出石板的路面,目光顺着没有积雪的路面一直看过去。
苏记周围路面,竟没积雪,时时刻刻都在扫?
双瑞一看就知道主人想知道什么,马上又去苏记店里问。
赵澜抬头,天阴沉沉的,雪花又开始飘,到不了中午,面路又该被覆盖了。
很快,双瑞跑出铺子,靠近主人,小声道,“冯二石说了,用盐化成水每天撒一遍,洒一次,可以管一天,小公子,你看,雪落到这边地上积不了,因为地上有盐气,聚不起雪。”
赵澜好看的剑眉高高抬起,原来小娘子囤盐不是为铺子吃用,也不是为了私卖,而是为了清路面,在这个缺衣少盐的年代,没有过人的认知,不可能拿盐水来扫路的。
几天没见,不知道小娘子有没有长高,他还怪想的,拉起缰绳,“驾……驾……”
双瑞等人跟了上去。
咦,小郡王不是说看小娘子的吗?怎么突然调头向皇城方向了?
皇宫门口下马时竟遇到了燕王赵璟。
“子瑾——”
“四哥。”
燕王赵璟知道赵澜所领差事特殊,可以随时随地进宫,两人交了马给阍官,一路走一路闲话家常。
“我听王妃说,你母妃正在给你物色未来夫人人选,有心仪谁家吗?”燕王赵璟笑道,“要不,我让你嫂子给你推荐一个?”
“多谢四哥。”赵澜揖礼,“只是我已经跟父王母妃讲了,待弱冠之后再选妻子的人选,这六年不考虑。”
燕王赵璟一副那你母妃还相看的样子。
赵澜只能笑道,“没骗四哥,我现在的心思全都在怎么办好差事上,一日不挖干次辽夏国探子一日没心思谈婚论嫁。”
燕王赵璟笑着点点头,“子瑾胸怀大胤,志存报国,四哥相信,祝你早日把辽夏国不良居心者挖干净。”
“谢四哥勉励。”
二人一同进了垂拱殿参见皇帝。
成熙帝五十出头,模样清瘦,山羊胡子黑中发灰,显出发白迹像,受过二人揖礼后,给儿子与侄子赐了座。
“璟儿为何而来?”
赵璟要站起来回话,官家伸手示意他就坐着回。
他便坐着拱手道,“回父王,试行的两条巷子,让租户们自己找匠人修缮的结果不错,基本都受住了大雪的考验,只有个别人为了贪租费,与品行不端的匠人勾结糊弄了事,但是糊弄就是糊弄,两场大雪一下,都露迹了。”
官家捋须,“那等雪停了,就用三合一之法把有破损的公租房都办了。”
赵璟起身:“是,父皇。”
问完儿子问侄儿,“子瑾呢?”
赵澜起身拱手,“回圣上,子瑾一直与辽夏国人打交道,平时没事时就了解他们的生活习俗,突然发现辽夏国那边比汴京城要冷多了,他们那边一到冬天就满山遍野都是雪,甚至能把人淹没了。”
成熙帝听的聚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