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缙的到来,谢豫川和韩其光心里都高兴。
“萸城现在的状况,有点复杂,你初来乍到,不宜露面,低调行事为好。”
“事该当如此。”以自己目前的处境,严缙心里也明白谢豫川说的话,不无道理。
对方没有拒绝他跟去寮州的提议,他心里便放松一大半,人一放松脑子就容易活泛。
“我来这边以后,发现中原之地风物果然与西北不同,虽没去过北地,但边境之地,我想相差都不大,萸城本地有一种特别结实耐磨的布料,非常适合条件艰苦的地方,这边进一批带过去,绝对不愁卖,而且我乘车过来,路过街市,沿街的布料庄生意很是兴隆,不少外地客商都在采买。”
严缙谈及萸城本地物产,竟像来过许多次一般。
听得韩其光目光惊讶地看着他,“颂之,你从前来过庆州府?”
“没来过。”严缙摇头,“腹地只去过京师和江南两淮地,北边未曾来过,气候比我们那里偏冷,但相差不多。”
这是他一路往北走的观察。
韩其光道:“那你如何短短几日,对萸城本地之事如此了解?”
严缙微愣,“打听的。”
“你怎么打听的?”
韩其光很好奇,他的人手在萸城呆得可比他久多了,感觉都不如严缙对萸城的细微观察。
他自己手里也有一支临时组建的商队,也是为了日后方便将谢豫川的人“安排”进去,商队在萸城中大肆撒钱,搞得热热闹闹的,但好像也只是在萸城内各大商铺掌柜子面前混个脸熟,伪装的身份是合格的,但是并不出彩。
至少,就他所知的萸城内的几家说得上话的头脸人物,并没有引起他们的主意。
这也是他始终派人混不进去虞家查事的主要原因,原想凭他手底下那些机灵人,此事不应该如此费劲,没曾想虞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外松内紧,不一般。
不然,他也不会把主意,打到谢豫川身后的家神身上。
但严缙的出现,突然让韩其光像是开了窍。
严家的人,是不是打娘胎儿里,就攥着算盘落地的?
他就不会跟他似的,坐个车会友,路上还要观察一下人家商铺里进进出出的人。
严缙不知道韩其光什么意思。
但到了陌生环境,打听個本地的消息,这应该也不是多难的事,出来进去三教九流,无非是多打点点银子的事,拿不准的消息,同样的问法,多问几个不同的人,放到一起互相比较一下,事情的大致原貌也就能描摹出来了。
这……挺简单的啊。
韩其光看了严缙一会,转头对谢豫川道:“你说,我把我手下那支商队给颂之做如何?咱俩腾出手能做点别的。”
谢豫川沉思少许,点了点头,“颂之擅于经营之道,他最合适。”
严缙左看右顾,“你们在说什么?”
韩其光拍了拍他,神色正经道:“你既来了不走,那我手上正好有个事交你来办最合适,萸城本地有四家大商,其中两家在京中门路颇广,过两日予珩他们赶路,你我随行,我随解差熊九山走,你便顶了我的位置,以商队大管事的身份,押货北上。”
严缙闻言,眼睛明亮,“商队给我来管?!”
“当然,你不是孤家寡人来的么,给你弄点人手,你趁这几日在城中看看,还需要备上什么货物,出关后,北边很乱,你要心里有数,太麻烦的不要带。如今也有另一家商队,随队伍一起同行,届时我在解差面前多说两句,应该没什么问题。”
严缙点点头,问道:“你们组这商队有何用?”
谈及正事,严缙脑子转得极快,谢豫川和韩其光二人,都是名门之后,与他这样的商户门第出身,想事并不一样。
流放的路上,他们手里这支商队,做什么用?他得提前问清楚,是为将来到了北地谋财啊?还是为了其它的什么缘由。
了解关键的问题,他才好有的放矢的考虑。
谢豫川对他道:“商队就是商队,明面上与其它商队无异。”
“那私下呢?”严缙问,私下里的才是关键。
谢豫川提杯抿了口酒,淡淡道:“我手里有一批人,需要身份随我同行。”
严缙点头,“那我懂了。”
转头对韩其光,说道:“商队交给我,我绝不让你吃亏。”
韩其光就爱听这话,高高兴兴击掌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一会你随我一起走,我带你去见俩人。”
三人屋中叙旧时,萸城府衙大门口,熊九山陪着知县冯陈一路去了流犯们宿营的客栈大院。
成烨听到信儿,始料未及。
急急忙忙连喝几口水,漱漱口中酒气,洗了把脸精神后才下去见人。
“小人百户成烨,见过县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