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主的尸首出现在战场中央,从天而降。
在场都是一等一的武人,无论是九黎寨的风伯雨师,万毒窟的御僵师,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的耳朵,更何况这么大动静。
“这……蚩主身死!”
“蚩主、巫王、虫祖,三位至尊都死去,杨家的杨应龙也被摘掉脑袋,我们当如何是好……”
“等等,五毒教的神意宗师呢?莫非是和蚩主同归于尽了,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如……拼一把!”
各种想法在风伯雨师脑海中起伏。
他们身后,一众三派的高手同样脸色阴晴不定,有的心生退却,有的还心存侥幸。
但很快,犹豫和迟疑消失,惊恐和慌乱取而代之。
“我的气息回不上来,真气外放被挤压,是,是法域!”
“神意宗师,两尊神意宗师!”
“是五毒教教主,和太上护法,她们还活着。”
被「惊鸿」和「清音」护佑在下方的左右护法、三大圣使,则是神情大喜!
“教主!”
“婆婆!”
跋??肃然的脸色一松,露出浅笑。
尤万的脚下阴影从虚幻诡异的状态,变回到真正的影子。
“玉蟾使”青流儿轻抚过身侧。如一座假山般庞大的不动明尊蟾的后背。
“天蛛使”白瑶拍了拍胸口,眼眸望了上去,人面织梦蛛安静的待在她的手背。
“灵蛇使”蓝浅桑长舒一口气,天蟒缩小回正常体型,缠在她手臂上,吐了吐信子。
人和蛊都轻松了不少。
两大神意宗师宛若神临,法域从天穹横下,如山岳坠下,压得海龙屯上众人喘不过气来!
在宛若实质的法域压力下,就连风伯雨师,通玄顶点的两人都隐约有些抬不起手臂,更别说万毒窟的御蛊师,和十二峒的残存的祀官这些小鱼小虾。
此刻,“风伯·蜚廉”和“雨师·萍翳”面具下的两张脸直冒冷汗,他们竟然没有在五毒教主和太上护法身上看到多少伤势,难道斩杀蚩主,连一点代价都没有吗?
他们作为九黎寨中,蚩主之下第一人,最清楚蚩主的实力,不应该如此啊……风伯雨师对视一眼,从中看到了双方的求生欲。
两人正要开口求饶,甚至愿意充当带路党,打向自家老巢九黎城。
风伯:“……”
雨师:“……”
两人张开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再看向天上,正好对上五毒教主充满杀意的眸子。
完蛋,我们被当成杀鸡儆猴中的“鸡”了!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有权有势,又有一身武功蛊术的二人!
风伯雨师眼神一狠,他们岂会坐以待毙,九黎伐兵庚金气腾腾而起,分别演化二人掌握的古巫之术,呼风!纵雨!
大风呼啸,暴雨滂沱!
疾风骤雨搅得整座海龙屯不得安宁!
风伯雨师先是微微愕然,随后明白了一切,果然五毒教两人斩杀蚩主,又怎么可能不付出任何代价。
自以为逃出生天,大喜的二人,浑然没有注意到风雨之中一只飞舞的白蝴蝶。
阿稚的法域【千幻万蝶】早已倾覆而下,风伯和雨师二人刚刚所见,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小姑娘从天上落下,干净利落地一指点在两人额上。
咔嚓……
“风伯·蜚廉”和“雨师·萍翳”两张獠牙破裂,面具之下的额头上,是指力贯穿出来的两个被血红晕染的小洞。
风伯雨师悄无声息的倒下去。
阿稚目光扫向剩下的人,九黎寨、十二峒、万毒窟的残党,以及播州杨氏余下的族人。
“死,或者降?”
冷冰冰的话从四五岁的小女孩口中说出来。
但没有人心中会生出轻视,刚刚被轻易杀死的风伯雨师就是前车之鉴。
阿稚说出这句话时,法域升腾,遮天蔽日,仿佛更易天象。
还有「彼岸蝶」、「自在」两大天蛊齐齐飞舞。
五毒教教主的名头在九黎寨、十二峒、万毒窟三派面前不管用,但天蛊不一样。
天蛊本就是蛊虫之尊,无数苗疆人敬仰、崇拜天蛊,仅次于蛊神/先灵。如今两大天蛊齐飞,更是给在场三派众人凭添了莫大压力。
扑通!
扑通——
随着一人丢弃兵器就地跪下,海龙屯上顿时齐刷刷跪下去一片。
抛开“杀鸡儆猴”的手段,和天蛊的压迫,影响他们投降的还有最朴素的一点,活命的几率。
跑是跑不过神意宗师,还不如投降,起码有可能活下去。
跪下的人宛若潮水蔓延,又像是一茬被风吹过伏低再也没有起来的麦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