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罗银令接口道:“那杨应龙不仅阴狠嗜杀,灭张氏满门,更是心怀不臣,蔑视法度,擅用阉官!神衣卫岂能容此等宵小放肆妄为!”
“张时照,你乃是张氏之人,满门独苗,杨应龙定然不会放过你。本银令理解你的想法,上京告状,求个公道,但你有没有想过,杨应龙此人凶残狠辣,岂会任由你上京?”
“半路之上,必有截杀,吾等本想护送你上京,但苗疆事务繁重,纵使是我们二人也不能轻易离位,倘若叫寻常铜令相护,恐怕震慑不住杨应龙的狼子野心。”
“不如,你将杨应龙的罪状罗列成书,述诸笔端,吾等再以机关鸢发往北司!”
“机关鸢速度奇快,不到一日就能抵达京师,送到紫金案桌之上,你大可放心!”
“可,可是……”张时照支支吾吾:“杨应龙覆灭吾族满门,甚至僭越称皇,赤裸裸的造反,此等大事,以机关鸢相传,是不是过于草率了。”
卢银令眼神一错,无声嘲弄,真是苗疆乡巴佬!
神衣卫之内凡是重大事件,皆以机关鸢相传。
机关鸢的安全和速度岂是你能想象的?
半个时辰疾行两百里,且不会像寻常信鸽般容易被江湖人摄走,更有对应的机关锁保密,强拆还有绿矾油毁灭信件……
卢银令和罗银令两人实在没心情和寄人篱下的张时照解释那么多。
罗银令声音变寒:“这就不用你担心了,只需要将杨应龙的罪状罗列出来,吾等自会为你声张。”
声张,自然是糊弄张时照的说法。
有了张时照的罪状书,他们定能让杨应龙大出血,至于张家灭门的事情,大狱里死囚那么多,哪個不能来当“幕后指使”?
再不济也可以把这个独苗给掐了。
欺上瞒下……本就是神衣卫的拿手好戏。
“在下,明白了……”
张时照头低得更低。
“就在这里写吧,我们看着写。”
卢银令微笑道,将张时照请上来。
他们早就准备好了纸笔。
“快上来。”
罗银令脸色已经变得不善,被刚刚张时照的不识时务气到,他可没有老卢那样子能装。
“是。”
张时照抱着拳,黑背银线蜈蚣已经爬到了他的掌心。
贵阳卢银令、罗银令,二人的武功水准确实有说法……但那是五年前了,纸醉金迷、荒淫无道的渡过五年,他们又能保持有多少功力呢?
以他的蛊术水准,三步之内,出蛊必中。
「骨枯蜈」可以令人痛不欲生,求死不能,发作之时,甚至连真气都无法运转!
这两人不能杀,但可以先控制住……
张时照心中想着,慢步走向台上。
卢银令和罗银令和漫不经心的看着他,眼神的漠然浑完全没有将张时照放在心中。
七步、六步、五步、四步……
张时照心中估算着动手的时间,在临近三步时,他抬起了脑袋,假装看向桌上的纸笔,实则在暗中用余光观察两个银令,准备动手时机。
“卢银令、罗银令,你们想要在下写什么呢……”
张时照口上念叨,分散两人的注意力,掌心的黑背银线蜈蚣蓄势待发。
忽然,面前的两个银令瞳孔猛地一缩,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张时照暗道不妙,难道他们发现了!
“去!”
张时照低喝一声,掌心黑背银线蜈蚣飞出,紧接着……他和他的蜈蚣就这样定在半空,动弹不得,浩如烟海的无形真气禁锢住一切!
这怎么可能!
张时照惊慌失措,难道这两个银令其实在扮猪吃老虎?
一阵慌乱过后,张时照才惊骇的发现,身前的两个银令,好像也被定住了……
而且他们的眼神是落在自己身后……
“不错,没想到还能看到一出好戏。”
年轻、张扬的声音从张时照背后传来。
俊挺的身影龙行虎步走过,伸手将空中的「骨枯蜈」捏住。
卢银令和罗银令的禁锢被解除,两人双腿打颤如筛,好似见到了洪水猛兽:“属下卢明义、属下罗笙正,见过金令大人!”
“不用担惊受怕。”
陈昕轻笑道,缓声安抚:“我又不是在调查你们的……只是顺带路过,然后见到了这一幕,嗯,武功稀疏、尸位素餐、对灭门惨案无动于衷。”
“这些我都会原原本本写在文书中发给紫金,要不要,给你们过目?”
卢银令和罗银令像鹌鹑一样恐惧,嘴唇发抖,猛烈摇头:“不,不用……不对,金令大人,我们的意思是要帮张时照讨个公道,谁知道他不识好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