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云雾笼罩、琢磨不透的命数和气冲斗牛的运数,当即心中啧啧称奇,如此截然相反的两面却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难怪世恩去了一趟洞庭后,对这位金令念念不忘。
“小儿能蒙圣眷,多亏了陈大人洞庭降服修蛇。”陶仲文笑了笑,说道。
陈昕有点惊异,突然提起这个是为何,他抱了抱拳,道:“陶真人言过了,若非陶寺丞出马,以道术取骨,修蛇之骨可是运不回京城。”
陶仲文点了点头,收敛笑容,正色道:“自古封印神魔之地,皆有共同之处,换而言之,想要封印神魔,单凭人力无法做到,需要天地同力而为。”
“陈金令两次遭遇神魔,应当清楚神魔破封之时,天地异动频发。”
陈昕脸色凝重,无需回想,往事历历在目,道:“正如陶真人所言……修蛇出世,洞庭湖翻天覆地,霸下苏醒,海面凶浪吞天。”
“因为封印神魔之地,往往都是地脉汇聚节点。”陶仲文解释道:“神魔破封,地脉受其影响,引得异动频生。陈大人所提及的修蛇与霸下,它们皆在水上,地脉的影响被削弱,异动还要小一点。”
小一点?!
洞庭湖水淹四野,东海怒浪掀翻无数巨舰,这种异动居然还是被削弱过。
陈昕呼吸陡然变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随即,陶仲文的脸色凝重三分,伸手一招,摄来一份资料:“贫道与蓝道友卜算之后,才觉晓,早二在十年前就有一只九子现世,而它的脱困,引得华县地脉震动,造就了华县地震……”
陈昕目光看向那份触目惊心的资料,华县县志中关于地震的记载。
“关中大震,压死官吏军民奏报有名者八十三万有奇,其不知名未经奏报者不可数计……”
“西南如万车惊突,又如雷自地出,民惊溃,起者卧者皆失措,而垣屋无声皆倒塌矣。”
“忽又见西南天裂,闪闪有光,忽又合之,而地在在皆陷裂,裂之大者,水出火出,怪不可状。”
“人有坠于水穴而复出者,有坠于水穴之下,地复合,他日掘一丈余得之者。自古记兵燹灾伤,无如此惨也。”
“此变之后,二十年之内,同、华、蒲、渭之地,幼而生齿,壮而室家,大抵皆秦民半死之遗孤。”
自古记兵燹灾伤,无如此惨也!
八十三万死伤,未经奏报着不计其数!
陈昕脸色阴沉下去,这才一只九子脱封就引起死伤无数的大地震,倘若剩下的九子全部解封,这样的大地震再来七遍,又会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引得多少人间惨剧。
陶仲文叹息一声:“当初华县天机混沌,世人皆以为是地脉自动导致天灾横祸。谁料,竟然是人祸……”
他当初道术未成,惊闻此灾,只能在宫观中遥为华县生民祈福。
直到如今,陶仲文和蓝道行联手卜算九子,发现除了霸下天机明朗外,还有一只九子,天机似明似暗,两人一番探究下去,这才顺藤摸瓜发现其和华县地震的关联。
陈昕紧皱着眉头,问道:“人祸……陶真人可算得是何人所为,崇星教吗?”
陶仲文微微沉默,旋即摇头:“不是崇星教,始作俑者……贫道和蓝道友未能算到,许是时间久远,抹除了相关痕迹,卦象不显。”
陈昕听罢,眼神一闪,沉吟一下,没有刨根问底,转而问道:“陶真人。脱困的是哪只九子。”
“九子之八,负屃。”
陶仲文一字一顿道。
负屃?
陈昕心中回想起有关资料,负屃身似龙形,聚文气,喜文章,能言人语,通达人心,九子之中难得以人为善的一种,但也没有逃过被封印的命运。
所谓的聚文气,识文章似乎只是负屃天赋神通的表象。负屃真正的天赋神通应当和心灵有关,一片文章凝练着作者的心血和心意,负屃正是能感知得到,才会喜文章。
从陈昕翻阅的古籍中的些许片段来看,负屃因为喜文章,对待人族并不像“睚眦”这类一样凶残,甚至比较更加人族。
但这是封印之前,两千余年的封印,难保脱困之后,负屃不会心境大变……
陈昕抬眸再问:“陶真人,可算得负屃方位?”
方位……
陶仲文神色更显凝重,陈昕一愣,忽而从他的态度中意识到什么。
不对!
一只九子神魔从二十年前就脱困,二十年来又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哪怕负屃脱困之后就躲藏起来,可它脱困的地点是在华县,因大地震引得全国关注,华县县志中记载了各种“天裂”、“闪光”的异象,怎么会没注意到负屃这种神魔巨兽。
以藏剑山庄和药王谷的秉性,必然会下山济民救灾,负屃纵然能避开平民的视线,那么多武林高人出没,它又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