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他自寻死路去了。”
陈昕轻笑一声,安抚了「惊鸿」,随后将双剑收回斩妖乾坤匣。
随后,足尖一点,纵身若仙鹤,轻轻飘落回到轻舟上。
陈昕看向已经呆愣住的掌舟神衣卫,摆了摆手,点头道:“走吧。”
“是,大人。”
神衣卫恍若初醒,连忙回道。
……
另一边,
借着“六淫病气”爆炸躲进运河后,肖药快速止住鲜血淋漓的双手,闭气潜入河底,向着北方游过去。
不知游出去了多远,
那索命的剑鸣声总算是听不到了,
肖药这才松了一口气:“哼!真以为能凭两把飞剑杀掉我,神衣金令,将来你一定会后悔今天的自大!”
“我就不信你的家人,你的朋友能有一样强大功力,病气入体后,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痛苦至极的苟延残喘下去,百病缠身,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此仇不报,他誓不为人!
肖药眸中透露着凶戾,忽然间,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望向北方河道的远处:
“《半段锦》的生机……李时珍!原来你就在这里!”
肖药心中大喜,
那神衣卫果然是摆在明面上吸引火力的,李时珍就藏在他之后的运河船上。
肖药寻着生机,在水下飞速潜游过去,尔后快速上浮,噗的冲出水面,落在了李时珍藏身的客船上。
出现在肖药面前的是一个富贵公子爷,穿着上好的丝绸,打着一把折扇,扇面描绘美人,眼神轻浮,举止浮夸,任谁来看,这都是一个出身大户人家的纨绔子弟。
可这位富贵公子身上,却萦绕着肖药心心念念的《半段锦》生机。
“真不愧是千幻老人的传承,就连我也差点被骗过去。”
肖药冷笑不迭,阴冷的眼神仿佛要将富家公子吞下:“李时珍,你这沽名钓誉的宵小,总算是让我抓到你了。”
李时珍身形一挺,也不伪装了,直视肖药,目光带着慨然:
“肖药,你果然在杭州……万冬流呢?”
“万冬流?!”
肖药不屑一顾:“他还活着,就在淮南野鬼村的墓舍里,每天都有的吃,与其关心他,还不如好好想想你自己吧!”
李时珍眉头紧蹙,
野鬼村?孤魂野鬼,这般名字,一般村中只剩下了老人,整个村子在慢慢凋零。
至于墓舍,乃是坟地上供祭扫用的房子,万冬流被肖药丢在这种地方,
饥寒交迫,生不如死……
肖药很不爽李时珍的态度:
“你还在担心他?”
“放心……你很快也会和他寄食在同一间墓舍,不仅是你,还有你爹,你的兄弟……”
肖药一边说着,一边运功《瘟疠疾瘴病经》,百病之气缠绕周身。
“你……”
提到家人,李时珍眉宇间的阴云堆叠,见到肖药周身的病气,他的怒火再也隐藏不住:“《瘟疠疾瘴病经》!病书生济世安民的绝学,你居然把它当做邪功修炼!”
《瘟疠疾瘴病经》能将他人病灶引入己身,随后化解镇压,南宋时期七国混战,“病书生”怜悯世人,以此功救治了三百六十位不治之症的穷苦百姓。
可“病书生”自己也因为引病入身过多,积病反噬,形销骨立,最终在药王山病逝,葬于山北,成为后世药王宗弟子入门必拜的祖师像之一。
“济世救民?愚蠢!”
“有此等神功,不去纳天下百病化作自身修行资粮,反而拿去救人?”
“药王宗就是因为有病书生这种人在,才从唐时国宗沦落为如今的二流门派。”
肖药对于“病书生”将神功用在救治那些泥腿子的做法尤为不屑,更是对“病书生”因吸病救人而死感到可笑。
“你看看我。”
肖药凝视着李时珍,嘴角上扬,“十年前,我不过才刚刚踏入外景,只是江湖风浪中,一枚无足轻重的落叶。”
“如今,我已经踏破通玄,神意近在眼前,就算铁掌帮的老头长老,一掌落下,病魔缠身,也得跪在地上给我磕头,求我赐他好死。”
“而你李时珍呢?十年了,还在外景层次原地踏步,用卑鄙伎俩解了我的「千年醉」,踩着我的名声扬名江湖,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又有什么用!”
肖药狂笑不止,细数着李时珍的罪恶。
“我……”李时珍皱眉不解:“夺走了你的一切?”
肖药的消散一滞,瞪大眼睛看着李时珍。
心心念念的宿敌,居然一点都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中。
这种完全的忽视,才是最刺痛肖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