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使者不似生人,心无情,亦无知觉,可不循常理而动,如妖似魅。
这本是一门祭祀舞蹈演化而来的轻功,经过血犼派内各大疯子的改造后,既不像舞蹈,也不像轻功,反而更像是一种需要将折叠扭曲的酷刑。
可偏偏血犼派中总有几个疯子修行成功这门要把自己身体当成橡皮人一样的轻功,然后再经他们的手,改造得更像酷刑。
施展着《飞尸大傩舞》的尔朱无明给陈昕一种滑不溜秋的感觉,看着可笑和诡异,但就连《天常剑法》的无常变化御剑都捕捉不到其中的破绽。
咻!咻!
双剑穷追不舍。
“明明一个将死之人就应该多争取一点活下去的时间,能和我多聊几句就多聊几句。”
“可是你自己在找死,不想和我多聊。”
“我的戏码都被你给砸了,现在又不想和我聊天,就怎么急着成为转轮王下的血名吗……”
尔朱无明一边躲着「惊鸿」和「清音」双剑,嘴上一直念叨得不停,烦躁得不行。
“闭嘴。”
陈昕眼中寒芒闪过,
一步踏出,数十米的距离浓缩在这小小一步之间,周身的空气、雨幕乃至光路似乎都因为他的突然消失和出现扭曲模糊。
在外人看来,就好像陈昕突然遁入虚空,瞬移出数十米的距离,再从虚空中遁出。
铮——
一抹刀锋倏然出现在尔朱无明背后,陈昕单手一送,递向对方后心。
尔朱无明好似背后长眼,仅剩的左手从手肘出一百八十度对折,五指如铁,抓住「无前」刀刃。
“抓住你了!”
尔朱无明的头颅亦是一百八十度扭转,面向陈昕,嘴角拉开,扯出一个惨绝人寰的笑容,嘴角拉到双耳,脖子拉长,张着这血盆大口就要落下。
陈昕心中镇定,手腕一翻,「无前」刀气锋芒毕露,搅碎了尔朱无明的五指。
空中的一掌顺势猛击,龙吼响彻山林,金光冲上云霄,激起阵阵飞鸟走兽四散。
嘭!
陈昕感觉自己这一掌根本不是打在人肉上,而是断龙石。
尔朱无明的血盆大口虽然被陈昕硬生生拍回到他自己的脖子上,但以往无坚不摧,刚猛无俦的掌力,居然没有想震碎西瓜一样震碎他的脑袋。
噗嗤!
陈昕「无前」往前一送,如切豆腐般,尔朱无明残存的左手飞上天。
「无前」去势不止,洞穿尔朱无明后心。
咻!咻!
与此同时,游荡在外的双剑,一并落下,刺入尔朱无明身躯之中。
剑气、刀气、掌力,三股力量在从四面八方撕扯着尔朱无明的身躯,陈昕却是眉头一皱。
尔朱无明昂着小脸,一对浑圆的眼睛在傩面之下注视着陈昕,带着不屑的嘲弄,仿佛在说,够了吗,到我了。
紧接着,这两只眸子泛起阵阵血色。
轰!
磅礴到难以想象的真气从尔朱无明小孩般身躯中爆发,像是一枚核弹爆开,恐怖的气浪横扫而出,将他体内的刀气、剑气、掌力横推出去。
近在咫尺间的陈昕也被迫飞身倒退,他在空中御风耳动,调转身形,落在驿站方向。
陈昕顺手一招,「惊鸿」飞回手上,持剑如持香,剑劲似圆,如佛晕月轮的圆盘扩大,横亘在大地上。
隆隆……
滚滚的血色气浪自糜烂大地,掀翻树木,倾盆大雨倒卷回去天穹,深埋三丈之下的泥土被翻出来,方圆上百米的山林化作一片赤土,再无超过一尺的事物屹立。
唯独剩下馆驿的建筑,在陈昕的“仁剑”庇护下安然无事。
烟尘漫漫,一个缩小的人影从中走出,戴着一张狰狞的傩面,血气如柱,萦绕在身。
陈昕凝视着尔朱无明,对方被自己斩断的双臂赫然重新出现。
“大名鼎鼎的神衣金令,似乎有些名不符实。”
尔朱无明的童子嗓音中洋溢着嘲弄,他伸展着双臂,像是在显摆着双手,笑话着陈昕千辛万苦才斩下了自己两条手,结果他们眨眼间又回来了。
“你能长出两只手,我也能接着把它们砍掉。”陈昕冷眼看着尔朱无明,「无前」在怀,「惊鸿」和「清音」翱翔于周围,刀气与剑意交织,证明所言非虚。
“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笑话了。”
尔朱无明捂住小腹,笑得前俯后仰:
“可怜的神衣卫,你可知道我血犼派超·三品的绝学《童子血炼法》?”
“童子者,人神至精”。
“吾一甲子以来,顶着这副瘦弱,渺小的身躯,弃清就浊,不离于垢,引恶归元,血污己身。终于是功满忘形、通凡入圣,血海丹田犹如汪汪大洋,无穷无尽,滴血重生,不在话下!”